“要不我替你喝。”
刘铭宇的酒量酒品都一般,偏偏每次都喜欢给他挡酒。
“秦翀,谢谢你。咱们这项目能成,真得好好谢谢你。”
“卡哥,客气了,该我敬你。”秦翀权当没听见刘铭宇的话,只顾着跟其他人推杯换盏。
一杯下肚,秦翀的余光扫到刘铭宇正在悄悄把他面前的分酒器端走,倒进刘铭宇自己的杯子里。
明挡不行就来暗的,幼稚。
秦翀不动声色地伸手把分酒器扒拉回来。
刘铭宇干脆堂堂正正又端了过去:“分我一杯。”
秦翀打了个寒颤。
刘铭宇端酒的时候,躲在下面那只手重重的搂了他的腰,故意的。
秦翀心惊胆战怕被人发现,心虚的埋着头咳嗽两声。
刘铭宇没等到他的反应,心里更烦躁,又抢了他的酒杯。
秦翀假装没看见,自己到旁边柜子上又拿了个新的。
刘铭宇要给气炸了,眼睛红红的,也不知是委屈还是醉意。
“秦翀,来,我再敬你……”
秦翀立刻给自己续了一杯:“徐老师你客气了……”
“你别喝了!”刘铭宇直接伸手过来把他的酒杯抢走了,仰脖一饮而尽,然后像头发怒的公牛似的直瞪着他喘粗气。
他这次的声音大了许多,周围几个人都被惊动了。
李媛忙着过来拉他:“他酒量不太好,抱歉……我先带他回去了。”
秦翀点点头,报以一串毫不在意的哈哈哈:“那我们喝,我们喝。”
刘铭宇竟然没挣扎也没当场发疯,乖乖的被拽走了。
他俩这一走,秦翀精神上轻松了点,可是秦翀胃里烧得不太舒服,偷空喝了点牛奶,又溜到卫生间去躲了一会儿。
刚想出门他就听见外面在闹腾——
“胡哥,他凭什么踩在你头上?”
“小声点,就你有嘴!”
“咱们一开始多难啊,为了这个本子求爷爷告奶奶,就差给人跪下了……现在说撤就撤说换就换,扔个这种人来做导演?”
“你喝多了,赶紧闭嘴,回家睡……”
“我没喝多!胡哥,那是咱们几年的心血,就这么拱手让人,我不甘心!”
“不甘心还能怎么样,你拉投资去?还是街上凑几个人当演员直接开拍?别嚎丧了你!”
“胡哥,咱不能没有血性!我们实打实的从底下一步步爬上来,你看看姓秦的那副小白脸的样,也不知道是让王颂元睡了几次才……”
“别疯了!你还把王……也扯下水,把嘴闭紧点!”
“你也觉得姓秦的不干净是吧?王颂元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早就有传言说他私底下包养嫩男……”
“你怎么这么轴?你听着,这本子能拍出来就得了,别的都跟咱们没关系。眼泪鼻涕擦了,进去了老实点,别给人看出来。”
“我可以不吭声,偏不能轻易饶了姓秦的,今天特么的非得把他喝趴下才算完事……”
秦翀总算知道林芳芳的“还有”后面缺失了什么内容。
他杵在卫生间里想了想,伸出手指抠了抠嗓子眼,冲着马桶一顿生吐。
这突如其来的胜负欲。
不争馒头争口气,老子连刘铭宇都不怵,还怕你们?
秦翀本来酒量就好,再加上无敌呕吐法和喝不死就往死里喝的信念,他赢得非常悲壮且毫无意义。
“吐了又喝,很伤身体。”编剧林芳芳是唯一一个刚才没有参与灌酒的,也是唯一一个能站到现在的。
秦翀脑子都快不能转了,恍恍惚惚来了一句:“我要赢。”
“酒桌上有什么输赢,输了赢了都是伤身。”
“心里痛快就值了。”秦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聊这些,或许单纯的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一个孤独对抗世界的勇士?”林芳芳笑了笑,“这个本子本来是让胡越导的。他带着几个人到山区取材,一点点打磨剧本,但是这个题材太小众了,不够商业化,所以一直拉不到投资。”
“那他为什么还答应留下来当副导演?”
“怕你拍砸了。对你来说是玩票,对他来说这个本子就是他的孩子,不可能放着不管。”
秦翀望着林芳芳,脑子好像转不过弯来了。
正义是什么呢,有时候对一个人的正义,或许是对另一个人的邪恶。
“怎么是这种表情,我还以为靠着王颂元空降的导演肯定不会是个善茬。”林芳芳的笑容明明白白透着嘲笑的味道,“得了,你需要这个本子,要不是为了捧你,彦东估计也不太想冒险拍它。你们就算是互相成就吧。”
“不是为了捧我……你信吗?”秦翀觉得有股苦涩的味道从喉咙里升起来,憋得他喘不过气。
“不信。”林芳芳压根不想跟正在犯酒劲的人折腾,“我看你之前的履历实在不怎么样。《河岸》真的很不错,这里头也有我的心血,我希望它能在你手上被完完整整的拍出来。”
秦翀的脑子彻底不会转了。
“走吧,已经很晚了。”
秦翀坐在那里没动,林芳芳想伸手扶他,好像又觉得不太合适,把手缩了回去:“你等等,我让司机安排你回家。”
秦翀忽然伸手拽住她:“你帮我个忙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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