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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江觉得自己还是挺理智的,只想限制他们的行动能力,至少没有一刀过去划拉四根脖子呢!
    白崇咽了咽唾沫,想起小屋里的场景,依然是头皮发麻。
    小屋里场面很是血腥,血迹喷洒得到处都是,那几个人被断了脚筋疼得前扑时亮出来的手腕也被划拉了。就两刀,伤口虽然因柴刀老旧破口翻皮,但走势果断干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怕那家伙跑掉了,我没耽误,就追出去。”尹江搓了搓脸,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雨下得很大,我眼睛很疼,追到一个路口时站着揉了一下眼睛,谁知道那家伙抬手好像在瞄我,但我比他快,又补了一下。”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笑了笑:“我都没法瞄准,谁想竟然能一木仓爆头。”检查尸体时才发现,其实他第一木仓就打中了那人的腰部,也是要害,就算他不追,那货也跑不出X子沟就会挂掉。而且那家伙没有木仓,抬手只是想求饶。
    白崇震惊得无法言语:所以还真是老天有眼!
    尹江把那个爆头的尸体拖回小屋的时候,被挑了蹄筋的四个人,有两个已经疼晕死过去,另外两个像是干石板上的蚯蚓还在不停扭动嚎叫,火堆都被折腾散了,他把尸体扔在门边,踢到门旁的头颅,心里很懵,却还记得规整了火堆避免火灾,探了封皞和周卫的鼻息,发现他俩还有气儿,又做了急救,面上冷静得不像个人。
    “我把尸体拖回小屋的时候,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只记得那两个人叫得实在太烦,所以干脆打晕了。”尹江喉头发干,再回忆起来,依然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弥漫在心底,喘不过气来。他淋了一会儿雨,洗了脸,才给二大爷打电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拍了一张现场照片给二大爷发了个定位过去。
    所以白崇接到任务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只看见那个小孩儿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小屋的火堆前,四周可以用尸横遍野来形容,血腥气浓重得令他背皮发麻,然而坐在尸山血海里的那孩子却一脸平静的告诉他:“我干的。”
    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的在逃罪犯,根本用不着尹江多说什么,一张照片足够解释一切,但现场确实令人揪心,魏长庚害怕这孩子面对太多压力,这才让白崇先去整理一下现场,并默认这事是白崇干的,尹江在那儿只是协住抓捕逃犯。
    抓捕逃犯是大功一件,白崇因此领了颗星星,但一个断头一个爆头,还砍了四个人的手脚筋,从现场分析来看,这些人并没有怎么反抗过,所以白崇有‘暴力倾向’被放了长假,调回后方跟在魏首长身边做警卫员顺便‘心灵复建’。
    只有几个人知道,真正需要‘心灵复建’的人是谁。这事儿还不能让尹江他爸妈知道详情,魏长庚以特训考核的理由把他留在部队,天天陪着开解,那段时间首长大人可真是白头发都愁出一大片来。
    尹江看似平静,但整整两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并且开始出现与江从铂相同的症状,频繁失眠,躺下就心慌狂躁喘不了气。白天他安静的像个自闭少年,在哪儿一坐就是一整天,夜里就跑到训练室擂沙包,一打就是通宵。
    直到封嗥出院来看他,给他看了那六个人的犯罪档案,并且告诉他这些人要是落在受害者家属手里,碎尸万段也不为过了。
    尹江才缓过来。
    尹江父母只知道儿子因为这个“特训考核”生病了,江从洲因此再次怨恨上了魏长庚,这几年逢年过节都只剩下电话问候了。
    “虽然大家都很小心翼翼,但不管怎么说,爱我的人依然爱我,我也不能太不争气不是。”尹江弯着眼,熟练地绽开令人亲和的笑脸。看表情,没人能看出他的内心的焦灼,然而江寅却能从那微颤的手指感受出那种别人完全感受不到的情绪。
    他也不会安慰人,只能默默的用力握着尹江的手。
    “我一直都觉得我天生就是干特警的料,会像我舅舅一样成为英雄。我可以做特警,也可以做英雄,我甚至可以比我舅舅更优秀,但……”
    他扭头看着江寅的眼睛,像是开玩笑般轻道:“但我也会比我舅舅死得更年轻。”
    所以,在这灿烂阳光的背后,他也有随时赴死的心情。
    江寅怔怔的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尹江摸了摸他的头发,神色认真起来:“我们生病了,必须得承认。”
    二大爷说过,只有自己面对最真实的自己,才有治愈的可能。
    江寅不敢面对,一听见心里医生就害怕,尹江也不太想面对,所以一直都在回避,但如果有个人一起,会不会轻松一点?
    “人生就像一场马拉松,你跑起来太沉重,而我却是个脱缰的,所以,你愿意……拽着我吗?”他发出组队邀请。
    “我愿意。”江寅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尹江心情愉悦起来,轻轻的揉了揉大猫脑袋,拉着他的手提出要求:“那我要去二大爷那里做复健,你会陪我吧?”
    江寅缩了一下脖子,眼神飘忽起来,目光游离了一会儿落在交握的手上,终于细细的嗯了一声。
    达到目的,尹江终于松泛下来,这才瞧向白崇,哼:“还录着呢?”
    “行吧,总算可以交差了,我就可以申请调岗了。”白崇挑了挑眉,很自觉地拿回录音笔,起身要去门口。尹江哼他:“我看你都站岗站习惯了还调什么岗,我家又不是没客房……你不会是怕我半夜起来把你拆了吧?”他歪着头,笑得跟个孩子一样:“不至于,天都快亮了,我就是想,也不够时间了,放心睡会儿,没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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