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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页
    卧室里没见着人,盛月白继续往里面走进去,在窗边看见了陆政。
    这卧房里有一个小书房,正对着院子后面的花园,采光和风景都很好,不过和外面那间书房比起来,这里的桌面上很空,一看就知道房里的主人没怎么在这里办过公。
    陆政正低头翻看盛月白刚刚从书房拿过来的书,手边还放着一张小纸条,是盛月白从福寿祥送的食盒夹层里取出来的。
    纸上像是写着几句诗,却又看不出什么含义,明显和盛月白之前让陆政送的那张纸条是一个风格。
    听见身后走近的脚步声,陆政放下书站起来。
    “看出什么来了吗?”盛月白的轻笑声传进耳朵里。
    盛月白的声音带着点哑,轻轻地,像是贴着耳根子说出来的。
    盛月白在浴缸里泡的时间有些久,途中还眯了一会儿,浑身被热腾腾的热气熏得发软,像是只在日头底下舒展了毛发的猫,他皮肤又白,洗完澡出来全身都红彤彤的,面颊上的粉白一路从脖子蔓延到开襟的衣领里,衬得他比平常多了几分慵懒。
    陆政呆呆地看着盛月白,“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盛月白走过去摸了摸陆政的额头,确认陆政脸虽然很红,但体温还算正常,便把他又按回椅子上,说:“怎么头发也不吹干?”
    盛月白说着,转身往小书房外面走去,到浴室拿了刚刚用过的吹风机,一回头,发现陆政就跟在他身后。
    盛月白笑:“你跟着我干什么?”
    陆政看见盛月白笑,眼里也跟着染上笑意。
    他的眼神再简单不过,让人轻易就能看懂,就像是不能控制自己尾巴的小狗,看见喜欢的人就要摇尾巴。
    盛月白无奈的叹了口气,牵起陆政的手,往旁边的沙发走过去,把吹风插上电,让陆政在沙发上坐下,举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陆政这下终于回过神,伸手去拿盛月白手上的吹风机,说:“我自己来。”
    盛月白拍了一下陆政的手:“别乱动。”
    浴袍本来就不长,为了方便给陆政吹头顶的头发,盛月白便一只腿跪在沙发上,衣摆也往上滑上来一截。
    陆政视线往下一垂,就能看见眼皮子底下两条纤长的腿,又白又细,像是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连膝盖和脚踝都透着粉。
    盛月白一心吹头发,也没有在意,放在沙发上那条腿时不时就会跟陆政碰到。
    陆政双眼放空,手紧紧握拳,摁在沙发里,坐姿越来越的僵硬。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来,盛月白放下吹风,陆政抬起头,看见盛月白伸出手,食指指尖隔空点在他的眉心上,说:“你刚才,一直皱着眉。”
    “陆政。”盛月白看着陆政的眼睛,说:“你好像不太喜欢旁人的触碰。”
    盛月白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无论是洁癖,还是其他的什么障碍,你都可以说出来,你直接告诉我,不用为了迎合我刻意和我表现得亲近,你可以选择最舒服的方式和我相处,我没有那么不通情达理。”
    陆政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盛月白往后退了一步,说:“你不用紧张——”
    “没有。”陆政几乎是立刻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出手拉住了盛月白的手腕,“我没有……没有刻意的……”
    盛月白看着陆政,说:“那你……”
    “我只是、想要克制。”
    陆政把盛月白握得很牢,他手上有分寸,下意识都知道不能让盛月白疼,但如果盛月白想要把手拿出来,因此而挣扎,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道很难挣脱的束缚。
    盛月白表情变得变得困惑起来:“克制什么?”
    陆政的眼神躲避着盛月白的目光,语气很低,像是真如他自己所言,在克制着什么:“我喜欢和你亲近,你在我旁边的时候,我总是想要离你更近一点,但是我变得越来越贪心,忍不住想要更多,我怕我控制不住……”
    盛月白表情逐渐愣住。
    陆政这些话实在太过暧昧,即使盛月白再没往那方面想过,也一下能听出其中超越正常关系的言外之意,这些话不该是朋友之间说的,听起来甚至像是轻薄之言。
    盛月白觉得很不可思议。
    并不是因为盛月白没有听说过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
    上虞有些有人狎.妓,也有不少人图新鲜养的兔儿爷。
    有钱人家养的兔儿爷,与狎.妓其实并无差别,都做的是情.色生意,这一群体在国人眼中地位低下,比最下九流的职业还引人唾弃,如同良家女儿被叫妓,男人被叫做兔儿爷,也有着几分侮辱意味在里面。
    盛月白从小生得俊秀,几年前也被人误认过兔儿爷,意图调戏轻薄,那些人无一例外都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说这些话的不是陆政,而是其他任何人,盛月白都会毫不意外的冷脸。
    盛月白虽然看不见陆政的眼睛,可盛月白就是知道陆政说这些话没有丝毫要侮辱他的意思。盛月白觉得有可能是自己想错了,犹豫了一下,对陆政说:“你先把头抬起来,看着我说话。”
    陆政顿了一下,松开了盛月白的手腕,然后抬起了眼。
    盛月白惊了一下,心跳急剧加速。
    陆政手已经松开了盛月白,只是垂眸静静地盯着他,却让盛月白觉得心惊,他像是喜欢盛月白喜欢得要命,像是在恐惧什么,又要拿千万条锁链将他束缚起来,眼神里的侵略性疯狂得叫人心生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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