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门先把礼物递给我:“给。”
我打来一看,两瓶洋酒……
“饭还没做好,你玩会儿游戏吧,马上。”
池万里从楼上下来,两个人熟稔地点头,并排坐在沙发上。
白梦泽召唤出朔气来,跟茶杯在客厅里玩球。我收回视线,把厨房门带上,食材落入滚烫的油锅时滋啦响,飞溅的油点崩到手背上,针扎一样,我抿着嘴,在吸油烟机的轰隆声中完成最后一盘菜。
白梦泽吃饭也不爱讲话,她好像只是单纯来吃个晚饭。吃过饭她坐在地板上,靠着朔气给茶杯讲故事,语气冷清,但莫名温柔。
临走前白梦泽夸奖了一下我的厨艺,一如既往平淡的表情,让我猜不到她是礼节性还是真心实意。
“真心的。”她补充道。
池万里站在我身后:“别忘了跟你妈说你来吃饭了。”
“哦,我还会再来。”
池万里点头。
茶杯依依不舍地跟朔气再见,他好像很喜欢猫科类精神体。白梦泽戴上头盔,骑上摩托扬尘而去。
在外面站一会儿就冷,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闻到一股浓郁的玫瑰香水味,突然意识到这是刚刚白梦泽坐过的地方。
我腾一下站起来。
一旁的池万里道:“慌什么?”
“我去洗个澡。”
“去吧,洗完把单词背了。”
等我穿着浴衣出来时,池万里竟然坐在书桌前,不知翻看着什么。
坏了!大哥给我的报考指南还摆在桌子上!
“过来。”他头都不带回的。
我屏住呼吸走到他旁边。
池万里抽出调查表,还好我只填了姓名,学校那栏是空白的。
“’神都大学‘四个字不会写?”
我抿着嘴,盯着地上的地板。
“说话。”
池万里压低声音,把A4纸甩到我身上,纸张飘然落在地上。
“……会写。”
“把手给我。”
我以为他要打手心,就把右手伸出去。
“左手。”
啊?我洗澡前把手套摘下来了,他为什么要握左手?
“快点。”池万里不耐烦地皱眉。
我虚握拳,抬起左手。他没有任何犹豫,大手包住我的,碾着我手掌心撑开,狠狠握住。我顿时感受到他隐忍的愤怒,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情绪,原来他有这么生气,恨不得,恨不得打死我那种生气,心脏也堵得难受。
“哥……别生气了。”我肌肉不自觉地颤抖,他猛烈的情绪一刻不停地挤进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快爆炸的气球,全身心排斥着外来的力量。
池万里没有松手,反而越握越紧,指骨泛白,我甚至听到了骨骼挤压的喀嚓声。
我又气又急:“哥!”
一边想抽出手,但我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他,池万里使着寸劲儿把我拽到在地,握着拳头抵住我的左胸口。
那种强烈的感情击破心脏,我不禁痛苦地呻吟,度秒如年。
最后临界的关头,一种巨大的痛苦汹涌而至,好像身体上的肉被活生生撕咬下来!
“啊——!!!”我喊道嗓子沙哑。
池万里猛然放开,颓唐地倒在椅子里。我疼到流了一身冷汗,第一反应是摸自己的身体是否完好。
几息过后,一支笔撇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停在我跟前。
“写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只是一份调查表而已,不是最后的志愿。
我抓起笔,趴在地上写下“神都大学”,四个字歪歪扭扭,写完主动递给他。
池万里接过,垂眸瞥了一眼,随手放在桌上。
他长腿一勾,把我勾到身前,长臂一伸,将我提溜到腿上,大手插进我汗涔涔的头发里:“宝贝,不要惹我生气好吗?”
我额头抵制他侧颈,无力地点头。
“知道我每回有多生气了吗?为你做了多这么多事……你就一天天气我。我也不想伤害你,就一个要求,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就好。嗯?”
他的声音隔着骨头直接传到我耳朵里。
“你会好好的,茶杯也会好好的,相信我。”
我想起很久之前思考的问题,池万里是否早就看破我拙劣的隐瞒,这一刻突然明白,他知道的,只是清醒地看着。
我没开口,他也无从回绝,或者他只是占有欲作祟,靠着一点点施舍,死死牵住我。哪怕我生出一点点小心思,都要给我掰回来,只能留在他身边。
他真是“体贴”,从不点破,让我不至于颜面扫地。
茶杯在门外扒拉着门,小爪子塞到门缝里掏啊掏。
池万里轻笑一声,我把放在床上,起身去开门,我这才看到他后背被汗浸湿。
一开门,茶杯像小炮弹一样冲上床,关切地围着我嗅来嗅去。
“我没打Daddy。”池万里伸出双手以示清白。
茶杯这才停来,蹲在我肩膀上踩来踩去。
池万里把门关上:“先睡吧,单词明天再检查。”
我把被子盖到嘴巴上,低声回了一个“嗯”。
他一走,我搂紧茶杯,脸埋在他身上,大口呼吸,除了甜甜的糖味儿还有一股子干沙子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此篇藏了一个重要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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