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我感到小腿痒痒的,好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扫过去。
“抱歉。”他突然这样道。
“啊?”
看我惊讶地表情,他又摆摆手:“没什么。”
“学长呢?你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学文物保护吗?”
“是的。你还有两年,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找到终生兴趣所在,比谈恋爱要重要。”他温和地笑。
我从包里拿出牛肉干分给他一小袋。
“谢谢你。”白青山欣然接过,“闻起来很香,我很想现在吃,可是没洗手。”
“我刚刚洗了。”说完我有些尴尬,或许他是洁癖,更不会想用我的手。
“太好了,帮我拿一根吧。”他很自然地接上话。
我尽量用指尖捏住一小块,递到他嘴边。
他张口咬住,认真咀嚼,吞咽下去才开口:“很好吃,我会一个人独享这份牛肉干。”
没聊几句,来了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姐姐叫他:“青山,主任叫你上去。”
白青山戴上眼镜,起身时,我才发现他头发散开了。
“学长,你头发散开了。”
他有些烦恼地轻叹:“太滑了,发绳经常掉,你有绳子之类的东西吗?”
还真有,包里有一根蛋糕盒的丝绸带,红色的,我拿出来给他看:“这个行吗。”
“可以,帮我绑一下吧,随便弄就好。”说着话,他转身,柔顺的长发坠在背后。
我没有绑头发的经验,只能照着绑窗帘的感觉给它牢牢系好,但蝴蝶结还是很可爱。
“好啦。”
蝴蝶结完美!我很满意。
“谢谢。”
小姐姐也走过来:“羡慕你有这么多头发。啊!这是你的精神体吗?”
她蹲下来,同一团空气打招呼:“好威风的白虎,什么名字?”
“白昼。”
永恒的白天吗。说起来刚刚我小腿毛茸茸的感觉,不会是老虎蹭过去吧?
白青山看着我说:“抱歉,刚刚太累了,把他放出来透透气,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没关系,反正我也看不见。”
他好礼貌啊,对我这样没觉醒的人也一再道歉,不愧是温柔的学长。
临分别时,奇怪的对话再一次发生。
白青山认真问我:“你喜欢吃鸡吗?”
我以为他在说游戏:“啊,游戏吗?我有点晕3D。”
“不是,吃的鸡肉。”
“喜欢吃爷爷做的鸡汤、辣子鸡还有地锅鸡!”
“鸡的种类呢?走地鸡乌鸡珍珠鸡……”怕我不理解他的问题,他举了一堆例子。
可是我不了解鸡还有这多品种啊!
“我不清楚,能吃的,好看的就行吧?山里的野鸡毛可漂亮了。”
“这样啊。”白青山学长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以上就是我坐在自行车后面总结的奇怪点,假使每个人都有一点点不对劲,这个世界肯定有大事发生。
自行车畅通无阻地停在楼下。
我校周一升旗仪式分为大升旗和小升旗,大的在湖边剧场,小的在教学楼前面空地。作为这一学年最后一次升旗仪式,照例选择湖边,一面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一面是呈扇形层层下沉的观众席,有点古罗马斗兽场的意思。
学生乐器队已经就绪,甚至来了一群长枪短炮的记者。
我们过去的时候,学生会提前集合,池万里停下车,书包扔给我,小跑到主席台旁,一群人如摩西分海般给他闪开路。我则拎着两个书包,孤零零地寻找我们班的位置。
高一在最高最后面,前面依次是高二、高三。
“江子,在这!”周婉婉招呼我过去。
他们帮我占了个座,其实就是块空地,大家直接坐台阶上,除了大哥自带软垫。空地在过道一旁,我直接坐过去。
“早啊,最后一周了。”
周婉婉突然脸暴红看着我。
“二哥你咋了?”
楚天从背后拍我:“转头我给我瞅瞅。”
“干嘛,洗手了吗就碰我?”
“可以啊这个小额头一露,清纯初中弟弟哎~”他拖着恶心的长调,我吓到往前蛄蛹。
结果碰到了前面的徐鹤。
“不好意思啊部长。”
徐鹤跟平日一样冷脸回头,我猜他想开口骂我,结果他硬生生抿住嘴,嘴角抽搐反问:“吴江子?”
“是我!”
怎么着,换个发型大变身?这是什么玛丽苏文学,写出来会被骂吧?
王思怡仔细打量我一番,总结道:“江子额头跟小孩一样饱满,脸圆眉毛低,眼睛大睫毛长,本来有碎发还能遮一下。”
“还是没长开。”楚天伸手想摸我头,被我无情拍开。
周婉婉自言自语:“下不去手啊……”
“到底什么样,给我个镜子看看。”我朝精致的大哥伸手。
“在教室里……等一下,这好像有。”
众目睽睽,她起身把坐垫拿出来,深绿丝绒绣红白长蛇,四角坠金色小球,取下一个,精致的开关展开,是一面极小的拼接银镜子,没有手心大。
我捧着这面小镜子根本看不清全貌。
“原本是女士用来补口红的小装饰。”大哥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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