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证出示一下。”
我从包里掏出来,机器扫了一下二维码,打出名字和学校的标签。
医生递给我一条黑色丝带,上面带着极薄的电子扣。
“手腕、脚腕还是脖子,自己选一个地方去那个房间戴上。比完赛记得回来找我们解开。有任何不适打电话。”
我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卡片,跟着王思怡他们往前走,大家把包整齐放好,基本都选择把抑制环戴手腕上,我也戴在左手。现在,除了池万里给我的手环,又多了一条。
没有什么特殊感觉,我心里有点小失望,还以为离觉醒很近。
场馆巨大,四周都是座椅,基本坐满,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我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中间是主席台,上方是一块巨大的直播屏幕,正对演讲台,主持人此刻站在台前调麦,滋啦的音效声在场馆回荡。
我看了一眼手机,距离八点还有十分钟。
整个开幕式前半段都乏善可陈,一会儿这个领导讲话一会儿那个校长,特高的学生一直稀稀拉拉鼓掌,忠诚地希望他们快点说完。
直到主持人说“下面有请榕都市优秀学生代表池万里上台发言并带领运动员宣誓”——
一直保持高冷的队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我拍得手都红了,原来池万里要代表学生讲话!
最前方的蔷薇旗打着圈挥动,我踮起脚,越过人群,看到楚天的后脑勺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
池万里明明穿着跟我们一样的衣服,却跟街头模特一样,在掌声的簇拥下,信步闲庭地穿过主席台。他手里拿着一张A4纸,只有我知道上面什么也没有,这家伙自信到连演讲稿都不准备!
本来囊括整个演讲台的大屏幕,在他上台后,直接拉进,高清无死角居中他的脸。
现场观众直接沸腾,吹口哨的、挥动旗子的甚至还有趁机表白的。
池万里抬头凝视镜头,大屏幕上的男孩在看我,眼神锐利而坚定。
只需这一眼,我又爱上了他一百万次。
我痴迷地盯着屏幕,看他摆弄话筒,他的头发、睫毛、鼻梁、嘴唇、喉结、肩膀、手指……在这万众瞩目的一刻,我陡然升起一种隐秘的欢愉,众人只能隔着镜头看他,我却能轻易触碰。他是魔戒,是皇冠,是钻石,是我的深埋在心中,不想同任何人分享的宝藏。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电线、空气,所有一切我知道和不知道原理,在客观的物质世界中传递,从四面八方,从我的头顶,从我的脚底,包围我、穿透我。
有一段时间,我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来维持自己,不在这样灭顶的欢愉中失控。
我想起来从三岁那年认识池万里,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我意识到,原来我爱他这样深刻又绝望。
……
“江子!”
“啊?”
王思怡拍我肩膀:“散会了。”
我同手同脚地跟着她,机械地取包,进入弓箭比赛会场。
周婉婉悄悄问:“江子怎么了?”
“怎么说呢,”楚天凑过来,“你追星吗?”
“追!杰克!”
杰克是当红电影巨星。
“他现在这个状态吧,相当于杰克乔装打扮跟你同吃同睡十四年。有一天你去杰克的见面会,坐在第一排,突然发现这不就是我室友吗?带入一下,这样的心情。”
周婉婉已经开始幻想,肉眼可见的幸福微笑。
我朝楚天踹了一脚:“少说两句吧你!”
徐鹤从背后,按住我俩脑袋:“严肃点,马上比赛了。”
就在此时,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徐鹤。”
我们都叫他学长或部长,谁敢直呼其名?
徐鹤转身,脸色平淡:“哥。”
看不出他对来者的喜好。
“比赛加油啊,期待咱俩在决赛相遇。”男生蓝白校服,拎着木制弓箭箱,身后跟着一群人。
“我会的。”
“这是你所有部员吗?这么少。”
大哥的拳头已经握紧。
徐鹤却依旧冷静,向我们介绍:“我堂哥,徐盟。”
原来这就是我们的头号竞争对手。
“没必要介绍了,反正没有一个能打的。”徐盟轻笑,“别让我失望,老是拿第二的你拿出点斗志来吧。”
徐鹤脸色很僵,我头一次见他这样紧绷身体,在王思怡面前被人这样叫嚣,是我也很生气。
眼看着周婉婉气不过要开口骂他,大哥已经向前一步。
楚天横插一脚,热情的在他俩中间,一把拽住徐盟的手,那架势跟多年未见的父子一样:“徐盟学长是吧,听说是高手,确实有底气。我跟你可不一样……我会仔细记住每个手下败将的名字。是吧,徐盟。哪天仇人找上门来,都不知道是哪条狗乱叫先惹的事呢。”
他面带眯眼狐狸笑,十分亲切。
我站在王思怡前面,一会真干起来,先让她俩跑路,对方人多啊!
徐盟却不生气,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楚天,指着徐鹤道:“射箭最忌讳情绪的波动,这个人做得比你好。”
说罢,领着一群跟班走了。
作者有话说:
江江: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真的是个颜狗……
池狗:宝贝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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