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燕也然的脸一直在江弃颈窝蹭来蹭去,牙齿还不饶人地东咬一口西咬一口不过,但他恍惚的眼神似乎是他的特赦令
江弃无意和一个不清醒的人争执,于是以沉默应对。
结果下一秒,没得到答案的燕也然又一口咬在他喉头,不重,但也不轻。
“嘶……”
挺会找地方。
燕也然的每个动作都带着下意识的亲昵,他可能自己正醉酒感觉不出来,但江弃却能感受到。
他嘴上说着想下车,脸上一副对江弃避之不及的惊恐模样。
但真的靠近了,又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拿每一寸裸。露的肌肤去找江弃的温度。
于是江弃也就受了他这几口牙印,连推开的动作都懒得做。
奇怪的是,燕也然的亲昵好像带着目的性。
他不断地攀着江弃的手臂,嘴唇擦过喉结,一个劲往后蹭。
好一会儿,江弃才意识到,燕也然似乎是在找他的……腺体?
他眯了眯眼,试探地将身子往前探了些。果不其然,燕也然像追逐着什么一样,很快贴了上来。
江弃的脸色稍变,但并不指向好或坏,只带着稍微的困惑,忽然出声,喊了句:“老何。”
司机正听动静听得起劲,被叫了名字脖子一僵,张了张嘴:“江,江总?”
“有闻到信息素的味道吗。”
司机老何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回答道:“刚上车那会儿能感觉到,现在没有了。”
beta的腺体发育通常止于十二三岁,他们中大多数对于信息素不敏感,尤其对费洛蒙的味道完全无法感知。
唯一能感受到的,多半只有Alpha刻意释放出来的威压。
才上车的那会儿,江弃正处于不稳定的情绪中,车厢里有明显的信息素压迫感。但现在早已经散去。
听到司机的回答,江弃的眉心悄然蹙紧。
他小心地,带着试探意味地,释放出了一些温和的信息素。
那一刻江弃或许在暗自期待着——
江弃知道作为Alpha,他是特殊的,是特别的。但燕也然是beta,所以他的特别毫无意义。
十年的分开,以至于他和燕也然的交集太过细碎,根本不足以让两人有需要接近的必要。
他希望这一刻,燕也然能够感受到什么。
那些不曾宣之于口的秘密,通通都能从江弃的信息素中传达出去。
可失败了。
燕也然毫无反应。
他的唇追逐的不是江弃信息素的味道,他仿佛只是置身一场食欲大开的梦,见到什么咬什么。
当江弃的费洛蒙充斥整个车厢的时候,前排的司机仍然在假正经地开车,后座的燕也然依旧哼哼唧唧地一边反抗一边拿牙齿碾磨江弃的皮肤。
江弃面色淡漠地收起了信息素。
车厢里的其他两个人都是beta,他们无法知道江弃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曾将自己剖露。
但燕也然也并非全无半点反应——
在听到江弃问司机的话以后,燕也然便绷紧了身体,紧咬牙关,现在更是脸色惨白地推开江弃。
“又怎么?”
刚才还往他身上蹭,现在又兀自地躲。江弃已经被他的几次反应弄糊涂了。
他去拉燕也然的手,这次得到的不再是小声的嘤咛,或绵软无力的反抗。
他看到的是燕也然通红的双眼,颤抖着呼吸,细小的汗粒渗出额头。
江弃正想劝说燕也然先去一趟医院,因为这一晚上燕也然看起来都有些古怪。
就忽然听到燕也然冷声冷调地说:“你想找我聊什么,我知道。”
江弃呼吸一滞,但面上不作动摇,淡淡说:“不着急,等你酒醒再说。”
“我没醉。”虽然很没有说服力,但燕也然强调,“我现在很清醒。”
“等明天再说。”
“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有那么一刻,江弃和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或许是燕也然的表情看上去太过视死如归,因而让人感觉到不安。
于是他打断道,说:“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能。”燕也然完全避开江弃的视线,头抵在车窗上,一边小口喘着气,一边一鼓作气地说,“江弃,那时候是我不要你——唔!”
江弃的脸色再没像此刻这样阴沉过。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燕也然的嘴,目光暗淡幽深,哑声道:“想清楚再说。”
燕也然盯着他,眼睛里忽然渗出一滴眼泪,落在江弃手上,烫得他霎时间脱了力。
“我想得很清楚,说的也很明白。听不听得懂是你的事。”燕也然的口舌得了自由,没再说什么心狠的话,擦掉一直往外涌的眼泪,哑着声对司机喊道,“麻烦停一下车。”
老何听到这儿,这才敢从后视镜里望了江弃一眼。等自己老板的指示。
江弃没有说话,但沉默的时候额间却青筋乍现。
他在忍耐。虽然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忍耐。
“请停车!”燕也然很大声地又重复。
这次,江弃说话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停吧。”
车在路口停下。
这里距离燕也然居住的小区也不远,走近路不过十来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