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
他笑了下:“队长给你带的,是他的。”
看见那熟悉的红白配色,和背后衣领下Ephemeral几个字母,纪拾烟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然而不等他细细回忆,纪拾烟却骤然意识到,自己身无寸缕、只裹了池眠的一件西装外套,而裸露在外的肌肤,满是看起来“性爱”过后的痕迹。
纪拾烟下意识捂住了领口,有些无措地望着季闻英。
季闻英却恍若什么也没有看见,转过身,给够私密空间让纪拾烟换衣服。
纪拾烟深吸了一口气,绕到另一边,脱下池眠的衣服,换上了陆朝空的外套。
熟悉的淡香充斥了嗅觉,纪拾烟终于有了种自己即将回到陆朝空身边的真实感。
他望着池眠的衣服看了两秒,没有犹豫,直接放在了沙滩上。
“走吧。”
纪拾烟的声音还带了鼻音,嗓音微微发哑。
季闻英扶着他上了直升机,递给他一瓶水,
纪拾烟吸了吸鼻子:“谢谢。”
季闻英笑:“不用。”
然后他道:“抱歉,我也穿的是短袖,让机场接车的人帮忙带一套衣服可以吗?”
纪拾烟点头。
暖气开得很足,纪拾烟一点也不冷,或者说鼻尖的淡香驱散了一切严寒,从心底绽放出璀璨的耀阳,顺着血流温暖了全身。
他展开了手心,因为攥得太紧,已经有汗水浸湿项链。
纪拾烟用指腹细细擦净,而后无比珍重地戴在了脖颈之上。
他侧躺在座椅里,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陆朝空宽大的外套,只露了半张脸在外面,静静看着窗外渐远渐高的风景,看着先前居住的囚笼般却宽敞温馨的别墅越变越小、视线逐渐汇成一片大海的蓝。
先前纪拾烟一直在想,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够离开了,他一定很开心很激动。
然而这一天真的来临时,纪拾烟心境却很反常的、却也是意料之内的、无比平静。
只有对陆朝空的思念,源源不断涌了出来,再一次淹没了他。
而别墅里,却有一个人站在窗边,从飞机落地,就一直在静静地注视。
“池少爷。”
旁边的人恭敬道:“按照您昨夜的安排,时先生被接走走了。”
“看到了。”
“上海预报有阵雨,我们现在回吗?”
“嗯。”
而后池眠一怔,上海有阵雨,夜里会不会冷。
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就不该一怒之下扯了烟烟的衣服、或者多给他留几件,那边冷,男生身子这么弱,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但很快,方才的画面又浮上脑海。
他亲眼看着,纪拾烟换上了陆朝空的外套,而后把他的衣服扔在地上。
……算了。
给他再多衣服,他也不会碰一下。
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有些发黑,池眠缓缓扶住了窗框。
看到他的手指在颤抖,旁边的人连忙道:“池少爷,您都三天没休息了,睡一会儿再走吧。”
“……不用了。”
池眠闭了闭眼,慢慢走到沙发边,半跪在地上捡起了纪拾烟总是喜欢裹着的毛毯,像是回忆着什么、又像是在最后支撑着自己,轻柔地抱在了怀里。
“走吧。”
他说,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季后赛快开始了啊,原来已经这么久没去看过CJ的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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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先生。”
纪拾烟突然转过了脸,轻轻出声:“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季闻英沉默了片刻,道:“这件事……你还是去问队长吧。”
纪拾烟一怔。
季闻英这么说,他更好奇了,甚至有隐隐的担忧。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季闻英又道:“不用担心,队长好着呢。”
纪拾烟点了点头,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睡一会儿吧。”
季闻英拿了个毛毯盖在纪拾烟身上:“醒来就能看到你想见的人了。”
这句话的场景纪拾烟想过无数次。
每次入梦,他都希望睁开眼后看到的是陆朝空,自己就躺在陆朝空怀里,注视着后者漆黑深邃的眸子,获得他一个温柔的吻。
所以纪拾烟就算身心已经无比疲惫,但睡眠依然很浅,心里总是惦记着陆朝空,没睡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十几个小时过去,中途纪拾烟还喝到了熟悉的Liquor熬的粥,胃里传来暖意,让他终于沉沉睡去,却在快落地时被呼啸的风声吵醒。
纪拾烟惊醒,缓了几秒,而后直起身子去看窗外。
乌云压城,浓重的黑色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雨点重重打在窗户上,宛若冰雹,都有一种下一刻会砸碎玻璃的错觉。
飞机在云层里颠簸,自然天灾面前、人类和人类创造的机器还是太过渺小与无力,纪拾烟的心不由提了起来,指尖有微微的僵硬。
“没事。”
季闻英安慰他:“快到了,你也知道上海的夏季阵雨很多。”
纪拾烟抿唇,下意识裹紧了毛毯,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他抬眼,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还好只是暴雨,风时大时小,也没有雷电。
半个多小时过去,飞机平稳落在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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