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川脸凑过来的时候他没往后退而是也往前倾了点身体。
于朝病床右侧两米宽的地方就是窗户,窗户很大,从人腰间往上,右边顶着右侧的墙,左边顶着左侧的墙。
窗户前是深褐色的麻布窗帘,两片窗帘拉到中央的地方停住,留了不到半米的距离。
此时月光就从这不过半米的额空隙里爬进来,很安静地落在两个男孩儿身上。
他们一个床边的小椅子上,身体前倾,眼尾眉梢都是邪气又挑逗的笑意,一个坐在床上,微压下巴垂头,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眼前的人。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突然让人觉得月光绵密,夜色悠长。
于朝空咽了一下嗓子,喉结上下滚动,他声音低沉,声线带着青春期男生换过声后独有的磁性,反问到:“我都说了几遍了,能不是真的吗。”
说罢他退后了些,整个人又往左侧坐了坐,拍拍右边留出的空位,再道:“上来。”
路川也没矫情,他弯眼笑笑,踢掉鞋子,掀开被子上了床。
跟于朝睡也有个好处,就是永远不会迟到。
第二天早上六点十五,路川准时被于朝从床上薅了起来。
没跟于朝这么熟之前,路川基本上一个星期五节早自习他能旷四节,跟于朝熟了之后,他不仅没旷过早自习甚至每天早上都能提前到。
所以俗话说的好。
爱情的力量真的是伟大的。
被于朝摇醒的路川拉高被子蒙着头往被子深处钻:“干嘛……”
于朝捏着路川的脖子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起来去上课。”
于朝没使劲儿,捏得不疼。
但人的后颈天生敏感,路川也不例外。
他被摸的“噌”一下从被子里钻出来,按着额头,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有点哑哑的:“你摸我脖子干什么?”
于朝脑子里没路川那么多“黄色废料”,目光很平静地看着他,回答:“叫你起床。”
“少爷。”路川笑着嘟囔了一句,揉了揉自己的后颈,往床边坐了坐,两只脚在地上划拉着找拖鞋。
隔壁床的老人和奶奶已经起了。
奶奶从卫生间出来看着路川笑道:“要去上学?”
路川点点头,系好帆布鞋的鞋带,抬手冲老奶奶挥了挥,唇角弯的弧度很高:“对,去上学。”
“要吃什么早饭吗?”奶奶从柜子里拿了个布袋子,“我要下去去食堂买饭,要不要给你们两个带点儿什么,不管是生病还是上学,都是要吃饭的。”
路川摆摆手:“不用,我等下下去给我哥买。”
于朝看路川一眼。
这称呼他叫得很自然,仿佛两人真的是兄弟。
“不用了。”于朝也看向那个奶奶,“我在网上点了饭。”
路川挑眉看过来:?
于朝解释:“四十分钟前在网上点的小笼包。”
路川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你五点半就起来了???”
“你起那么早干什么?病人最需要睡眠……”
路川话没说完被于朝接过去:“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于朝:晚上总有人耍流氓,睡不着。
第044章 周末。
路川这两天除了去学校就是回家, 来医院,三点一线,俨然一个新时代五好青年。
于朝来医院来得确实有些晚了, 胸腔里的水泡了有一个月, 纤维蛋白沉淀很多, 附着在胸膜上形成了包裹, 水不太好排。
为了把水尽量抽干净, 医生给于朝开了两针尿激酶。
尿激酶配合生理盐水打进胸腔里,帮助溶解纤维沉淀让水更好的排出来。
就这样本以为只用在身上挂三天的管子挂了足足一个星期,出院的日子也相应的往后推了几天。
于朝住院的这几天除了前天中午袁倩来过一次以外就没再有别的袁家的人来过了。
怎么说呢, 意料之中吧。
不过袁倩来也没有在这儿呆多长时间,三言两语问了下于朝病情,又问了问钱够不够,临走的时候支付宝上给于朝又转了一万块。
袁倩走了之后隔壁床的那个奶奶问于朝刚那是谁。
于朝唇绷了又绷, 说了个“小姨”。
袁倩那态度, 任谁也不能相信那是他妈吧。
于朝不想谁同情可怜他, 更不想成为谁的谈资,随意扯了个谎敷衍了过去。
穿刺的手术费, 这几天打吊瓶的药费, 加上杂七杂八的体检费床位费, 于朝住的这一个星期, 花了将近一万二。
核对账单的时候隔壁床的奶奶问他有没有医保。
于朝再怎么被逼的自理能力强, 到底只是个十六七的未成年孩子,对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自然也没给自己交过医保。
奶奶说家里有个孙子, 自己儿子儿媳给他交的是国家医保, 280一年, 去年也是胸膜炎住院,总共花了一万六,医保报了六千多,自己最后只掏了九千多块。
这次住院再次让于朝体会到什么叫靠人不如靠自己。
等隔壁床老人的儿子来的时候他仔细问了问关于交医保的事儿,准备出院给自己也交一个,才两百八一年,住院看病还是划算得多。
拔管子这天老三和阿伍提了水果过来。
不过这并不是他们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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