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门要关了,回去吧。”
两人步出花园后自然松开手,回寝室把缠在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坐在桌前开始学习。
“这题我不会。”何川把数学试卷移到江琛面前,在第二十一题处点了一下。
那是道函数题,给出x的范围,求a的取值范围。
江琛在写英语阅读题,手边没有多余的纸张,指了指何川面前的本子说:“草稿本给我。”
他低头看题,余光瞥见何川把才写做了一点儿笔记的那页纸翻过去再递给他。
“我去上个厕所。”何川离开座位。
江琛偷偷把草稿纸翻回去,看到何川打的草稿。
起初何川根据a的取值范围很认真地列出不同函数,但可能写了四排就算不通,在式子上画了把大叉,又在旁边写了个“草”。
那个“草”字最后那一竖足足占了四排,可以看出当事人有认真思考过这道题,并且思考不出还有些气急败坏。
江琛笑着悄悄翻到新的一页,等何川出来后开始讲解题思路,绝口不提刚刚看到的草稿。
“你怎么老看着我笑?”何川完整地把题解出来后狐疑道:“解个题笑那么开心?”
“没。”江琛摇摇头,用笔挑着何川的下巴,蜻蜓点水般点了下温凉的唇,又收回笔,“睡午觉。”
大家已经进入高三上学期末,眼看墙上挂着的日历数字在日渐减少。
星期六的晚自习没有老师监督,大部分同学也不再打闹,开始沉下心学习。
老师照常给大家发了一套文综卷子,离开教室。总有人趁着传卷子时抱怨安排在星期六晚上的考试。
“我真的不想写文综了,真的每次手都要给我写断了。”
“笑死,我大题每次写那么多,得到的分数是个位数。”
“谁不是啊!”
“上次有道地理题问道路两旁绿化带的植物为什么不同?答案是分管的领导不同。”
“说真的,我首先排除那个答案。”
“我也是。”
班委拍了下桌子,“安静写题!”
选择题还没写完,周围就瞬间就被黑色吞没。
“我草,停电了!”
“停电了!”
“呜呼~~~放学吧!”
“考不了试了!!”
就连隔壁的教学楼也是一片漆黑,男生像有返祖现象一样,几乎每个教室都时不时地发出几声猴叫。
“这时候就该高歌一曲,三天三夜~三更半夜~”
江琛离开座位蹲下身子,趁大家起哄绕过讲台溜到何川这儿,在黑暗中去摸索何川的手,掌心相触碰全是汗,“还好吗?”
除了坐在江琛后面的两人发现他跑了以外,其余人还浸泡在停电的喜悦里。
“这也太黑了,谁有手机啊?拿出来照照。”
“你敢拿啊?要是有领导路过看到你发亮的脸,你看谁先吓死谁?”
“要不放学吧!今天就不考试了!”
“好吵…”何川极其微弱的声音盖过所有嬉笑声传入江琛的耳中。
“何川,过来…”江琛自己都觉得声音很小,也不确定何川有没有听到,便把身子前倾,将胸膛抵在桌沿,摸到何川的后脑勺,把他往自己这儿带。
江琛想松开右手去拿书,但被何川死死地握住。他像撸猫一样,一遍遍地顺着何川的头发,安抚着何川的情绪:“我在。”
然后试探性地抽出他的右手,随便抓起桌上一本书立在右侧,再贴上那张颤抖不止的唇。
何川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往前凑,拼命地吮吸江琛嘴里的空气。
欢呼声、嬉笑声、歌声、呵斥声响彻四周,他们躲在讲台旁,躲在书后,躲在黑暗里,亲吻彼此。
江琛极力克制喘气声,生怕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心惊胆战地留意四周的同时口中所剩无几的空气被卷走,窒息感涌了上来,想先推开何川换个气。
他往后退一寸,何川就往前进一寸伸手去扯江琛的领子。
拉扯中,江琛因重心不稳要栽倒在地,他伸手去抓桌沿,结果桌子也被他拉倒砸在了脚背上,桌上的书也全倒向他这边。
江琛痛得仰头叫了声,忙把被压着的那只脚扯回。
桌子实打实地撞到了地面上,发出“轰””的一声,教室里的哄闹声跟着瞬间停止。
这时来电了——
何川头冒着汗,正弯着腰,一手撑在倒地的桌子上,一手揪着江琛的衣领。
江琛正双手撑地,腿叉开狼狈地坐在地板,胸口快速地起伏喘着粗气。
何川慌忙松开手。
离两人最近的周浩翔最先反应过来,“我擦?你俩摸黑打了一架?”
也有陆续有同学关心:“你俩到底咋了?”
“江琛,没事吧?”
前排的同学时刻关注着两人的动静,如果再撕打在一起就拉开他们,后排的人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四处转头询问“发生了什么”,甚至还站起身伸长脖子眺望,也有不少看戏的人恨不得两人再重演一次。
江琛摇头说他没事,想站起来,但刚被砸过的右脚如今又痛又麻,使力都成了一种折磨,没好气地说:“扶老子起来。”
什么情况?江琛用这种语气对何川说话?
何川不管众人诧异的目光,连桌子都没抬,一脚跨过课桌,踩着课本和试卷,把江琛的左胳膊放在他右肩上,另一只去扶江琛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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