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帅吗?”
“嗯,特别帅。”
“喜欢我帅?”
“嗯。”
张向阳用力一点头。
陈洲跟醉鬼辩论,带着点严肃的调侃,“不是说无条件喜欢我?所以还是喜欢我帅?”
张向阳脑子很迟钝地转了一会儿,慢悠悠道:“不帅也喜欢。”
嘴唇向上翘着,终于等到红灯,陈洲踩了刹车,偏过脸转过去,张向阳靠在车窗,两人的距离被陈洲胸前的安全带拉住,半醉的人这时候不迷糊了,脸凑过去,亲在陈洲嘴唇上,很用力的一下,亲完又往回靠,脸上笑眯眯的回味。
半晌,从嘴里感慨地冒出一个字——“帅”。
陈洲失笑。
陈洲知道自己帅,帅而不自知的只有瞎子,就算瞎子也该知道自己长得好不好,别人会议论,议论总会听到,只是陈洲不怎么在乎自己帅不帅。
能好好活着就是对生命的尊重了,成不成功,帅不帅,受不受欢迎,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什么也不在乎。
其实就是什么都在乎。
把消极当洒脱。
要承认这一点很难,是张向阳给了他勇气去面对。
一路上两人都在说话,张向阳的口齿还是很清晰,只是说的慢,有些他平常根本不会说的话,也不顾忌地说了出来。
他问陈洲:“陈工,你真的没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目中无人。”
张向阳笑得肩膀发抖。
他笑着笑着,嘴角弧度慢慢降了下去。
张向阳扭过脸,他看向窗外闪过的霓虹,在这样幸福的时刻,不合时宜地想哭。
他想:他为什么不是一开始就遇见陈洲呢?
张向阳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想控制的,但控制不了,酒精起了作用,压抑的委屈涌上心头,眼睛里一湿,掉了眼泪。
陈洲一面开车,一面留意他,余光看到他脸冲着车窗藏起来,“小阳?”
“嗯?”
带着哭腔的回应,陈洲不禁道:“怎么了?难受?”
“嗯。”
张向阳老老实实道。
陈洲看了一眼街道,靠边停了,解了安全带靠过去,手摸了张向阳的额头,“胃难受?想吐?”
温暖的手掌盖在额头,张向阳忽地扭过身,两手抱住陈洲,挨挤着往陈洲怀里钻,陈洲把人抱住,又是失笑。
“陈工。”
张向阳的调子带着哭腔的醉,特别可爱,陈洲“嗯?”了一声,手掌抚摸他的后脑勺,“怎么了?”
“……你的腰真细。”
与说话内容极不相衬的委屈调子让陈洲忍不住发笑,“哦,”他手滑下去,拍了拍张向阳的背,“你也不赖。”
张向阳抱着他,脸埋在他怀里,默默掉眼泪。
喝醉的人说胡话、哭闹都是常事,陈洲动作轻柔地抱着他,低头在他头顶亲一下,“还难受吗?”
“嗯。”
“哪里难受?”
“……难受。”
陈洲一抬眼看到街边的药店,道:“我下车给你买药?”
张向阳在他怀里摇头。
“乖。”
陈洲声音低沉,张向阳听了直掉眼泪。
“陈工,你讲话也好听……”
一个哭,一个笑,渐渐的,哭笑不得。
陈洲搂着他,听张向阳在他怀里哽咽着细数他的优点。
他倒不知,原来他卷袖子的动作也比旁人好看性感。
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概就是这样。
陈洲笑着,心里不由酸楚,都说酒后吐真言,没想到张向阳喝醉后说的全是他的好。
“我要是……再等等……就好了……”
张向阳断断续续地说,陈洲没听明白,“等什么?”
张向阳咬着牙不肯说了。
陈洲没逼他,捋他的头发,“回去了?”
张向阳还是不松手。
没一会儿,张向阳不哭也不念叨了,他睡着了。
陈洲把人放好,给他又重新系好安全带,将他脸上凌乱的头发拨开,看着他脸上的泪痕,抬头又看了一眼前面的药店,还是下了车。
在药店里买了胃药解酒药,陈洲又去隔壁的便利店买水和湿纸巾,又要了一杯热饮。
回到车内,湿纸巾打开,把张向阳脸上的泪痕擦干,陈洲把热饮放到张向阳肚子上,安全带横着正好绑住。
人睡着了,陈洲开车也安心,飞快地回到银泽湾,车驶入空旷的地下车库,哐当哐当的声把张向阳吵醒了。
张向阳人颠了两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车库里灯光刺眼,他眯了眯眼,人在座位上挪了挪,“陈工……”
“嗯。”
张向阳叫那一声完全是下意识的,他都没想过陈洲在不在,只是醒了,嘴里就不自觉地找陈洲。
他忙扭过脸,看到驾驶位的陈洲,他想起来了,“到家了?”
陈洲听他语气像是酒醒了,“嗯”了一声,“还难受吗?”
“难受?”
张向阳坐直了,安全带绑着的饮料瓶子咯了他一下,他没多想,抽了瓶子,拧开喝了一口,“有点儿……”
张向阳又闭上眼睛。
他刚醒,脑子还有点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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