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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颂深感冤枉,自那天至今,他这还是第二次认真地跟朗月提起这事,他无奈地笑笑:“你太惯着她了,她最近脾气越发大了。”
    “小姑娘就是得有点脾气,”孙谚识不赞同道,“太老实了受小男生欺负。”顿了下又说,“不过不怕,以后咱们月月有两个男人保护。”
    “以后”“咱们”,这两个词汇不免让朗颂心里一动,他看着孙谚识,点头道:“嗯。”
    孙谚识带着朗月回了家,趁着朗月午睡的时间,他拿出了许久不用的笔记本电脑下楼,认认真真地查攻略、查资料,还买了两节相关课程,写了一份仅针对朗月的《人工耳蜗手术开机后康复注意事项及康复计划》,他时而拧眉,时而支颐沉思,时而托腮犹豫。
    如果这番场景让郑烨看见了,还以为自己时光穿梭回两年前,看到了当年那个在职场上志高气扬、一丝不苟的孙谚识。
    写好计划,孙谚识点击“保存”关掉了文件,但没有马上关电脑。他靠着椅背,双手抱在胸前,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
    这台电脑是他以前的办公电脑,两年来就打开过那么几次,所以桌面上一些办公软件和临时文件都还在,其中一个文件的名字是“XX项目合作意向书”,这份文件后来应该是发给了卓历。
    卓历现在在A省经营的那家小公司,原本是他们两人共同所有,除了公司他们还有一套小房子。他们并不是合法夫妻关系,分手后他也没要求分割什么,只是从那套房子里拿走了自己的所有贴身物品。
    但他回江城的当天,账户里收到了一笔巨款,是卓历打给他的。按照金额来看,除了那家公司,卓历应该什么都没留下。
    如果只是在蓝楹巷生活,这笔钱足够他游手好闲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
    当然,他也心安理得地收下了那笔钱,否则也不敢那么有底气的跟朗颂说自己一点都不缺钱。
    “呵——”孙谚识低笑一声,收起了放飞的思绪。他拖动鼠标,选中桌面上的文件,点了删除。
    此前他婉拒了郑烨要把自己介绍到他们公司的建议,是因为他已经两年没有接触过职场,觉得自己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没有准备好,甚至觉得自己可能都已经忘记该怎么操作电脑。但当他打开电脑,摸到键盘,打开办公软件,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就像拿筷子吃饭一样,已经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
    孙谚识一手支颐,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心里琢磨着,除了买车,找工作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那小店呢,要怎么安排?他不想把店给关了,两年前选择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守着这家店。
    要不也租出去?
    孙谚识瞄了一点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十一月了,心道找工作和店铺的事等明年开年再说吧,那个时候朗颂该出师了,朗月的语言训练也该有一定成果了,那时候一家三口都步入人生正轨。
    孙谚识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很好,于是安心关了电脑。待朗月醒了后又带着她去找了家打印店,把计划书打印了几份出来。
    晚上朗颂回到家,孙谚识不无得意地把计划书拿了出来,豪言壮语地说要为了朗月的语言康复训练发挥出至关重要的家庭作用。
    朗颂看着孙谚识挑起的眉梢,认真地点头:“好。”又笑道,“你好厉害。”
    孙谚识一怔,被夸得有点难为情,总觉得朗颂像在哄朗月。他佯装生气,把手里的纸卷成筒,瞧在朗颂头上:“没规没矩,最近你都不叫哥了。”
    朗颂的脸色变了变,转移了话题:“我先去给月月洗澡。”
    消除了最初的恐惧,从医院回来之后朗月就亢奋地像只脱缰的小野马,洗完澡还不肯睡。
    孙谚识洗完澡走进房间,看到朗颂正盘腿坐在床上,低头摆弄着什么,朗月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哥哥的手。
    “在弄什么?”孙谚识也盘腿坐到了床上,低头凑过去查看。
    朗颂垂眸,无奈地瞥了一眼蹭着自己下巴的乌黑发丝,把手心摊开,解释道:“我用毛线把月月的外机耳钩缠一下做成发夹,让她别在头发上。”
    孙谚识夸赞:“好主意。”
    耳蜗的外机由一根导线连接,一端是贴在头皮上的发射线圈,另一端是带有控制单元和电池盒的耳钩,可以直接挂在耳朵上,也有个小夹子可以夹在衣领上。但是挂在耳朵上,对耳朵是个不小的负担,而且稳固性不太好。要是挂在衣领上,幼儿园小朋友之间玩闹的话又容易碰掉扯掉,做成发夹别在头发上既牢固又美观。
    朗颂笑了笑,又低头继续缠毛线,过了会儿他说:“能帮我把桌上的剪刀拿一下吗?”
    孙谚识偏头,看到了不远处书桌上的小剪刀,他懒得穿鞋,探出身子伸长了手臂去拿剪刀。谁知重心不稳突然向前扑去,眼看就要扑向地面。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朗颂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孙谚识感到腰部一紧,被捞了回来。心脏漏跳一拍,他不禁呼了口气,惊魂未定道:“吓我一跳。”
    朗颂缓缓松了手,隔着衣料拍了拍孙谚识瘦削的肩膀:“别怕。”
    孙谚识的身体不禁一僵,某些画面倏然在脑海中浮现——朗月走丢那天,他手足无措地在小巷中寻找朗月,朗颂赶来后,用力地抱着他,语气坚定的说“别怕”;在雷斌家门口,朗颂紧紧地抱着他,也是和此刻一样,低沉沉地在他耳边说“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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