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朗颂把手里的一个牛皮纸手提袋递给他,“带把伞,今天可能会下雨,药也带上,万一中午赶不回来记得吃。”
孙谚识抬头看了眼铅灰色的天,接过了纸袋,除了伞、药,里面还放了瓶矿泉水。他抬了抬眉梢,笑着道:“谢了。”
朗颂目送着孙谚识走出巷口,才转身回店里。
明天要带朗月去报名,朗颂跟工头打了声招呼,这几天都不准备接活。他回到店里先给猴子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拿吊牌,顺便再带点手工活过来。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报名要用到的材料早就备好,书包、水杯、小薄被等早在一个多月前就买好了,等着开学就能带去幼儿园。
一下子闲了下来,朗颂有点无所适从,他陪朗月玩了会儿拼图,又不厌其烦地再次把进入幼儿园以后要注意的事告诉朗月。
朗月很乖巧地点头,还用手语复述一遍,表示自己记下了。
早上比较冷清,只零星来了几个客人买东西。猴子大概要中午才过来,反正也没事可干,于是朗颂准备把货架整理一番。
他刚起身,外面传来“咯噔咯噔”有节奏的皮鞋鞋跟踩地声,旋即门帘被掀起,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同时响起:“小孙,听说你家来人了?”
话音落下,一个中年女人已经走了进来。她身材圆润微胖,皮肤很白,穿着一条藕粉色雪纺连衣裙,从外表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
“谚哥出去办事了。”朗颂应了一句,暗暗打量了女人两眼,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这可真是难得。”女人捂着嘴笑了,“他还能找点正事干呢,别是……”
“要买点什么吗?”朗颂打断了女人的话,对方的笑容和话语带着赤裸裸的嘲讽,让他很不舒服。
女人撇了撇嘴,斜睨朗颂一眼后转身走到冷藏柜前:“听花婶说小孙家里住进来一个小伙子,就是你吧?”
搬来蓝楹巷至今,朗颂从见过这个女人,但从对方的话里可以听出来,她应该是蓝楹巷的原住民,一般租客不会这么说话。
朗颂:“是的,租在这里。”
女人回过头来,眯起因为胖而显得肿胀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问:“真是租在这里的?”
朗颂蹙眉:“不然?”
女人察觉到了朗颂的不耐烦,没再追问下去,最后拿了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放在柜台上。
朗颂垂眼拿扫描枪扫了一下,说道:“一块钱。”
女人没有拿水,也没有急着付钱,目光肆意打量着朗颂,嘴也没闲着:“我就是随口问问,花婶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小孙这两年像换了个人似的,对谁都没个好脸色,见人就咬……”
“说话注意点。”朗颂遽然抬眸,冷声打断了女人,他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眼里的厌恶和冷厉藏不住。
女人被朗颂的眼神威吓道,气势上却不肯服软:“我说你这小孩,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朗颂忍了忍没有吭声,他得罪了谁,最后都会记恨到孙谚识的头上。
女人只以为自己震慑住了朗颂,继续喋喋不休:“你不是租客吧,从来没听说小孙想把房子租出去。我是不懂你们这些人的想法,在不见光的地方玩玩也就算了,怎么还往家里带呢……”
周遭空气一凝,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朗颂猛然意识到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因为她的五官和雷斌有五六分相似,而女人夹枪带棒讽刺孙谚识,说半句留半句的说话风格简直和雷斌如出一辙。
朗颂离开柜台,走到女人面前,垂眸冷冷看着女人道:“如果不是诚心想买东西,请出去。”
女人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忙向后退了半步:“你、你、你干嘛!”
朗颂冷哼一声:“这里不是你找茬的地方,如果不买东西就请出去。”
“你敢动我试试!我叫人了啊!”女人这会儿是真的被朗颂凶狠的眼神吓到了,忙不迭向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地抓着钢制货架,声音都发起抖来。
就在这时,“砰”一声,后门被撞开,黄豆吐着舌头从院里钻了进来,它站在两排货架中间看到女人,“汪”的叫了一声。
一直在院里在在和黄豆玩的朗月也紧随其后追了进来,她茫然地看着哥哥和胖胖的大婶,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她“噔噔”两步跑到朗颂面前,抱住了他的腿寻求安全感。又忍不住好奇地探出头来,瞪着溜圆的眼睛去看面前的女人。
女人在看到朗月后收了嗓门,看在小孩的份上一肚子脏话也吞了回去,但她显然气得不轻,一张雪白的脸被气得涨红。
她愤愤地跺了跺脚,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怒道:“反正这店也半死不活的,干脆别做生意了……”
女人的声音缓缓消失在巷子中,朗颂才抱起朗月拍了拍她的背。
临近十二点时,猴子到了,这次他带来了两箱给发箍粘配饰的活儿,工价高,但比较麻烦,还要用到胶枪。
猴子跑一趟不容易,朗颂把他留下来一起吃午饭,不过不是自己做,而是点了外卖。厨房是孙谚识的,伙食费也是平摊,没有对方的首肯,他不好意思擅自使用。
猴子也不介意,还怕朗颂破费,只点了一份酸辣土豆丝盖浇饭,朗颂给他改成了酱香排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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