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有。” 商晋道。
苏悯翻过去,是一份保险合同,苏母给苏父买的保险,受益人是苏悯。苏悯挑了挑眉,苏母蓄意伤害苏父,这份保险当然不作数。
再一翻,又掉出来一份保险,是苏父买给苏母的,受益人是苏父自己。
苏悯都要笑了,“真他妈的天生一对。”
商晋敲了敲苏悯的脑袋,“不许说脏话。”
“你妈妈先是发现了你爸爸给她买的这份保险,然后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给你爸爸也买了一份。” 商晋道:“但是她又发现了那份遗嘱 ······”
“说不定还看到了这张照片,” 苏悯道:“她气疯了,什么都不想,拼着同归于尽也要让他们去死。”
商晋摸了摸苏悯的脑袋,苏悯看他 ,“我老觉得你摸我跟摸一条狗一样。”
商晋拍拍他,“别这么说自己。”
苏悯撇了撇嘴,躲开商晋的手。商晋把那些资料都收起来,道:“快吃,吃完了去医院。”
苏悯到医院的时候正是黄昏,天边大朵大朵的火烧云,大红玫紫渐次晕染开,像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
他听到有护士说车祸现场惨烈的跟这火烧云一样。
苏父还在抢救,手术室外面站着公司的几个懂事,都是苏悯要叫叔叔的人。其中一个上来拍拍苏悯的肩膀,“我早说你爸做的事不地道,你看这 ······”
另一个拉了他一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们看见苏悯身边的商晋,客气的点点头,商晋也很有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很符合小辈的身份。
苏悯没有多留,因为有个医生来叫他,说苏想醒了,问谁是监护人,那几个董事叫苏悯去看看。
苏悯和商晋站在病房外头,八岁的苏想躺在病床上,呆呆愣愣的。医生说因为苏想亲眼见到车祸发生,目睹了母亲的死,所以受到了刺激,目前记忆有些混乱。
苏悯推门进去,苏想看了看他,没有反应。
苏悯坐在床边,给自己剥了个橘子,“小子,认识我吗?”
苏想摇摇头。
“咱俩可有缘分了,” 苏悯看向苏想,苏想长得很像苏父,只有眼睛像徐小姐,圆圆的杏眼,十分可爱。
苏悯一边剥桔子一边道:“你看,你妈死了,我妈也死了,你爸在里面躺着,我爸也在里面躺着。巧了不是,他俩还是同一个人。”
商晋推门进来,“你在这说相声呢。”
“包袱响了吗?”
商晋很给面子的笑了一声。
苏想一直呆愣愣的,看着苏悯手里的橘子。
“想吃橘子?”
苏想点点头。
苏悯挑着眉笑,“这橘子在这里放半天你也不吃,我剥好了你就吃,你这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吗?”
苏想听不懂,别说他现在记忆混乱,就算他是个正常的八岁孩子,也不一定听得懂。
苏悯觉得好没意思,苏想也没做错什么,他一个八岁的孩子,凭什么遭受这无妄之灾。
可我也没做错什么,苏悯想。
他没再说什么,把剥好的橘子给了苏想,起身走出了病房。
深夜十一点多,医生走出手术室,说他们尽力了。苏父被转入病房,身上插满了管子。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几个董事和律师就都到了。
只有苏悯和律师能进入病房,但苏悯坚持要商晋跟着,于是商晋也跟着苏悯进了病房。
苏父有片刻的清醒时间,律师告诉他,苏母和徐小姐都死了,他急促的喘了两下,含糊不清的说了什么,律师听清了,回答他说苏想只受了轻伤,目前已经醒了。
苏父又看向苏悯,苏悯正在跟商晋小声说话,律师叫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站直了身子。
商晋推了推他,苏悯只得走进两步,坐在病床前。
“遗产 ··· 我可以给你 ·····” 苏父说话含糊不清,但可能遗产这两个字本身就带着大写加粗字符。
“但是 ··· 你要抚养苏想 ··· 直到 ··· 直到成人 ····”
律师解释说,“苏先生的遗产分为两份,一份由苏悯少爷继承,但苏悯少爷要抚养苏想少爷直到成人,并把另一份遗产交给苏想少爷。”
苏悯扣了扣手指甲,“太麻烦了,我不要了。”
律师睁大了双眼,“苏 ··· 苏悯少爷 ···”
苏先生也被气着了,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
律师贴近苏先生听他说话,过了一会儿,问道:“那么苏悯少爷要怎么样才愿意抚养苏想少爷呢。”
“我要全部。” 苏悯道,“不然你就给那小崽子另外找一个监护人好了。不过我可先说好,你死了我还活着,以后要对那小崽子做什么,你可管不了。”
苏先生没办法表达情绪,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越来越重。
律师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后把目光看向商晋,“商少爷,您劝劝吧。”
商晋很好脾气的帮着律师劝苏悯,“不要胡闹,你要是把苏先生气死了,别人会说你不孝顺的。”
“那对我的遗产会有影响吗?”
商晋想了想,“那倒不会,苏先生此前已经立了遗嘱,虽说要改,但毕竟还没有公正过。现在的苏先生处于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严格来说,他现在说出的话是不具有法律效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