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即将入夏的季节,晚风还夹杂着一丝凉意,昏黄的路灯斑驳着树影,将礼闻池的影子拉长。
礼闻池锃亮的皮鞋踏在小径上发出声响,他打开手机,加了房东的微信。
礼闻池:[你好,我到了。]
房东:[已经和管家说过了,你直接上来。]
房东的头像是一杯威士忌,被幽蓝的灯光淡淡地笼罩,礼闻池收起手机,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电梯。
这里是一梯两户的设计,礼闻池来到了十八楼,按响了1801的门铃。
“叮咚。”
门倏地被打开——
“礼总监?”
任柏杰换了一身深蓝的居家服,白天梳起的背头此刻也放了下来,黑发乖巧柔顺地披散下来,给他添了几分稚气。
可任柏杰健硕的身材却依旧带来礼闻池一股压迫感,礼闻池不悦地拧了拧眉,“你是房东?”
“对啊。”任柏杰靠在门框上,修长的手指卷着耳边的头发,“今天忘了说,我还有这套房子。主要装修时间太长,我自己都忘记了。”
礼闻池抬手捏了捏眉心,他的脸色趋于惨白,只轻声说了一句:“打扰了。”
“哎,别——礼闻池!妈的!你怎么了?”
礼闻池的记忆只停留在了转身想要离开的那一刻,他的眼前一黑,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他。
***
再次醒来,礼闻池被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萦绕着,他掀开眼皮,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坐在他身边任柏杰。
“醒了?”
见礼闻池睁开眼睛,任柏杰立刻叫来了医生,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全然没了刚刚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护士替礼闻池量了体温,医生问他:“患者今天吃了什么?”
礼闻池还没开口,任柏杰皱着眉回答:“咖啡,蔬菜沙拉,晚上还喝了酒,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没个分寸,老远就能闻到你身上的酒味。”
被任柏杰戳了老底,礼闻池斜了他一眼,默认自己今天食用了这三样东西。
礼闻池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左手吊着水,手臂呈现出病态的白。
他的西装外套搭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穿着衬衫躺在床上,一床纯白的被子搭着他的腹部。
“把这瓶水吊完就可以回家了,这段时间忌辛辣刺激的食物,咖啡和酒也不要喝了,晚上回去可以喝点白粥。”
听完医生的话,任柏杰挠了挠后脑,“白粥?外卖点的那种行不行?”
护士听了低头笑了笑,“白粥很好煮的,别点外卖了。”
任柏杰深吸一口气,仿佛听到了一项世纪大难题,礼闻池气息虚弱道:“今天谢谢你,你回去吧。”
任柏杰只当没听到,他和医生边走边聊,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拎了一盒药。
那端正刚毅的长相,再配上摸不着头脑看药盒的神情,让礼闻池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刻,礼闻池觉得任柏杰活脱脱像一个照顾大人的小孩。
“你还笑?刚刚可吓死我了。”任柏杰耷拉着黑眸没好气道,“你晕在我面前,脸色惨白,我还以为你要死了。都这样了还让我走?我可不是那种会撇下员工的老板。”
老板?
听到这个词从任柏杰口中蹦出来,礼闻池难免觉得别扭。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任柏杰都没有一点老板的样子,他身着深蓝的纯棉居家服紧贴他的身体,松垮的裤子拖在脚踝,然而拖鞋却是黄色带着卡通图案。
确实不像老板。
“礼总监。”任柏杰凑到礼闻池身边,他一手摸着下巴,眼中闪过狡黠,“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盯着我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他故意拖长尾音,带有磁性的低沉声窜入礼闻池的耳中,引得他耳根一阵酥麻。
“我对任总没有意思,您多虑了。”礼闻池又恢复了礼貌又疏离的态度,他转过头不看任柏杰,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一旁的任柏杰看了一会儿礼闻池,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给我办件事儿。”
他起身离开,声音也越来越远。
水吊完,礼闻池觉得自己的胃没那么难受了,他尝试着起身,才用胳膊肘支起身子,眩晕感又让他动弹不得。
任柏杰打完电话进来,见礼闻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礼闻池,“你能起得来吗?”
礼闻池眉头紧蹙,唇瓣略白,“能。”
深呼吸后,礼闻池再度起身,然后坐在了床边。
见礼闻池拿不到鞋子,任柏杰蹲下来拿起一只鞋。
似乎有想给礼闻池穿鞋的打算。
礼闻池弯腰将自己的鞋子拿了过来,“谢谢任总,我自己来。”
耐心地等着礼闻池穿好两只鞋,突然,任柏杰直接将礼闻池横抱了起来,他揽着礼闻池的腰和大腿,还故意颠了颠,“你怎么这么瘦啊?改明儿我让食堂改善伙食,给你好好补一补。”
礼闻池下意识搂住了任柏杰的肩膀,在大家都投来怪异的目光后,他低头不悦道:“放我下来。”
“这会儿知道害臊了?老子抱着你跑了一路也没害臊啊。”任柏杰抱着礼闻池倾下身,靠近了病床旁的椅子,“把你的外套和药拿着,我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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