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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答道:“等汽车时,看见路边有人卖玫瑰花,便想买一束送给你。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匹受惊的马,我躲避不及,被带了一下。”
    佩玲嗔了他一眼:“带什么花,我只要你守时、平安就好。”
    旁边的男人听见他们旁若无人地交谈,没多久就识趣地离开了。盛敬渊自然而然地坐在佩玲身侧,手在口袋里掏了掏,取出一朵娇艳的花。那花被保护得很好,娇柔的瓣蕊上,甚至凝着几滴露水,幽香扑鼻。敬渊的指尖拨弄几下花瓣,温柔又带着一点腼腆地开口:“这花……真像你。”
    佩玲在云港时,日日在男人堆里周旋。世故又圆滑的,她见得多了,唯有眼前这位,明明有成熟男性的稳重体贴,但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少年般的羞涩。偏偏是这样,才显得他的示好比任何人来得都要真挚,都要难以招架,就算是一句平平无奇的恭维,佩玲居然脸红了。
    愈是心动,她愈要装腔作势,把身子一转,背对着盛敬渊:“又是送花,又说好话,你还想从我这里打听盛欢什么事?能告诉你的,我都说过了,你就算再怎么问,我都无可奉告。”
    敬渊的手伸过来,似乎想要触碰她,不知为什么,指尖却悬在一寸远的地方,又默默地收了回去。佩玲在心中怨道:胆小鬼!
    对方捧着那朵花,默默的把手伸到她眼下,她不接,他就不说话。过了十几秒,佩玲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捉走那朵花。她的指尖刚碰到敬渊,对方立即抓住了她的手,把人和花一齐握住:“密斯温,能陪我舞一曲吗?”
    佩玲被他的体温灼得身躯一颤,竟一阵心慌,小声道:“花要坏了……”
    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横他一眼:“密斯温?这里没有密斯温,你去找你的密斯温跳舞吧。”
    敬渊忍不住望着她笑了起来,主动起身,牵起佩玲往舞池里走。佩玲没有拒绝,两人汇入一双双亲密相依的人影中,也化为了其中的一对。舞步旋转几圈,佩玲已悄悄把头靠在敬渊肩侧,听见在耳边低语:“明天我再送你一束更好看的。”
    佩玲一直以为男女关系中,总是一方征服另一方,征服的那个发号施令、冷静从容,而被征服的那个俯首帖耳、晕头转向。她出生在温家,又有一副过人的美貌,从来都是扮演征服者的角色,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其他男性的追逐。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情势竟会完全颠覆。
    自从那天在咖啡馆遇见盛敬渊,她就变成那个魂不守舍、身不由己的人了。盛敬渊是她所见最不会搭讪的人,一开口就阐明来意,表示自己是为了外甥才会找上她。佩玲看中了这张昳丽的面庞,故意以此事为筹码,让盛敬渊陪同她逛街看电影,吃饭跳舞。她暗地里调查他的身份,发现这人出过洋,读过大学,回国后,却在江北做了一名中规中矩的茶叶商。
    她侧着脸,静静地打量对方俊美的轮廓,暗自叹息:商人?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行商,谁都能骗他,谁都能欺负他,他一定吃过不少亏。
    盛敬渊的手搭在佩玲腰间,老实得令她气恼。一曲渐至尾声,敬渊忽然询问:“佩玲,你的兄长他……对盛欢真的好吗?”他担忧地垂下长睫:“不是我刻意要怀疑令兄,他间接导致我的外甥受了那样重的伤,我实在无法放心,请你理解。”
    佩玲半真半假地抱怨:“提起外甥,就是佩玲,只提我时,就叫密斯温?”
    她一质问,盛敬渊就睁大眼睛,无措又无辜地盯着他。直至佩玲自己都不忍心地给他打圆场:“好了——跟你开玩笑呢。三哥他……”那一日撞见的场景在佩玲脑中闪过,她秀眉一蹙,心不在焉地说道:“确实有些不对劲。”
    “什么?”敬渊似乎没有听清,急切地追问:“令兄他怎样?”
    看见他着急的样子,佩玲扑哧一笑,软语安抚道:“没怎样,他对你外甥很好,就算是他自己的侄子,也未必有这么亲密。”
    她这一句无心的真话,却让敬渊脸色凝重许多,久久没有出声。佩玲见状,不禁劝他:“你既这样担心盛欢,不如我把你引荐给三哥,让你时常可以进门探望他。虽说你的妹妹和三哥有些不愉快的往事,但他不是随便迁怒的人,只要我解释清楚,三哥——”
    佩玲还没有说完,敬渊便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在她嫣红的唇上,不慎沾了一抹口红。敬渊脸一红,慌忙收回手去:“对不起,请你千万不要对他提起我。”
    “为什么?”佩玲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做过什么对不起三哥的事吗?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敬渊连忙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与令兄之间恩怨未解,假若贸然地与他见面,惹怒了他,到时候不仅要牵连你,还可能会……牵连我的外甥。”
    他把外甥放在她之前!佩玲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他们才认识半个月,外甥却是和盛敬渊血脉相连的亲人,要是敬渊轻易地把她奉在第一位,对她花言巧语,佩玲反而要怀疑起对方的用心了。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扬起来,脸上现出一抹娇俏的矜傲。这男人会在意她,就代表他终有机会变成她的裙下之臣,她依然还是那个无往不胜的征服者,没有人可以抗拒。
    盛敬渊又请求道:“佩玲,盛欢是我唯一的亲人,以后他要是有任何变故,请一定要告诉我。我很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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