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傍晚,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林胜南放下手中的酱料,转身出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对男女,江弛予林胜南自然是认识的,那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一定就是瑰湖的大小姐杨幼筠。
“嗨,你好,你一定就是胜南姐姐。” 杨幼筠是一个外向的性子,一看见林胜南,就热情洋溢地打起了招呼。
林胜南回过神来,连忙更加热情地把两人迎了进来。
江弛予和杨幼筠进门的时候,郁铎正抱着一盆蔬菜从厨房里出来,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招呼道:“来了啊,准备开饭。”
不一会儿,冒着热气的火锅就上了桌。
自从江弛予无意间将郁铎的邀请转达给杨幼筠,这位大小姐就真的上了心,每天都念叨着要来郁铎家里拜访,逼得江弛予不得不松口。
想到江弛予回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正经地和林胜南见过面,于是郁铎索性攒了一个火锅局,把他们一起请来家里吃饭。
不大的饭桌上,林胜南坐在中间,郁铎和江弛予分别坐在她的两侧,眼前的一切似乎一如从前。
但从江弛予进门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动声色地开始观察他们。看着两个表面上相安无事,却始终带着点客气疏离的人,林生南总算愿意承认,有些人和事,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杨幼筠看似万事不过眼,其实生了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早就察觉到这几个人之间的暗涌。为了活络气氛,她主动拉着郁铎,聊了不少这些年来江弛予的趣事。
杨幼筠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形象生动,这场横跨五年时光的重聚,也因为有了她的存在,气氛逐渐开始放松了下来。
杨幼筠今天上门做客,带来了一瓶香槟。晚饭过后,郁铎拿出三只酒杯,分别给杨幼筠和林胜南一人斟上半杯。
从郁铎家的阳台看出去,视野虽比不上棠村开阔,但也能望见南明山上那不断闪耀的信号灯,三个人就这么坐在阳台上,慢悠悠地喝酒聊天。
江弛予因为开车缘故不能喝酒,所以没有加入他们的酒局。他坐在一旁看着郁铎的侧脸,手指不自觉地搓又搓,终究没有下一步行动。
今晚不过是多看了郁铎几眼,他那经年的心瘾,就又开始蠢蠢欲动。
郁铎看似专心和杨幼筠聊着天,但始终分出一缕神留心着江弛予。他早就注意到了江弛予的小动作,从自己的兜里抓出一大把棒棒糖,塞给了他。
江弛予愣了愣,很快就会过意来,伸手从花花绿绿的糖果里挑出一颗看着顺眼的,撕开包装含进嘴里。
甜腻腻的水果香精味在舌尖漫开,江弛予一时不适应,忍不住皱了皱眉,但那始终带着点焦躁的心情,就这么诡异地被安抚了下来。
杨幼筠坐在一旁,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仰头抿了口酒,脸上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这一幕同样也落在林胜南的眼底,突然之间她又觉得,情况可能没有她刚开始认为的那么糟糕。
杨幼筠大富大贵之家出身,又受过高等教育,却和郁铎这个粗人一见如故。两个人一个晚上聊下来,相处得非常愉快。若不是江弛予催促,杨幼筠大有今晚就在郁铎家住下的意思。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杨幼筠才恋恋不舍地告辞离开。郁铎将客人送出家门后来到窗前,看着楼下停着的那辆迈巴赫亮起尾灯。
今晚杨幼筠喝了点酒,开车这件事自然就落在了江弛予的身上,临出发前,他下意识地通过后视镜,看了眼郁铎家的方向。
杨幼筠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调侃他:“实在舍不得走,就让赵助过来接我,你可以留下。”
“没有的事。” 江弛予收回视线,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道:“他只是客套一下,谁知道你真的来了。”
“好奇不行吗?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再说我不来,你哪有借口来?” 杨幼筠调低座椅靠背,按下车窗:“这么一看,你的眼光真不错,今晚再聊下去,怕是我也要喜欢上他了。”
“我不喜欢他。” 江弛予看了杨幼筠一眼,再次强调了一遍。杨幼筠像是没看似的,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
杨幼筠在郁铎家憋了一个晚上,说什么都要在开车前先抽根烟。她掏出烟盒,从盒子里敲出两个烟,一根塞进自己嘴里,另一根顺手递给江弛予。
江弛予摇了摇头,表示他不抽。
“怎么了?” 杨幼筠问。
江弛予回答道:“戒了。”
“乖乖,真听话。” 杨幼筠当然猜到江弛予为什么会突然开始戒烟,她笑着将多余的那根烟收了起来,没有勉强。
“我们的大业未成。” 一根烟烧到一半,杨幼筠扭头朝窗外吐了口烟圈,又看向江弛予,半真半假地问道:“你现在心愿也算实现了,不会打算半路撂担子不干了吧?”
“我哪有什么心愿。” 江弛予笑了笑:“这时候想退也晚了些,你那几位好兄弟要按耐不住了。”
杨幼筠叹了口气,靠回椅背上,说道:“当年为了 H 市的分公司,几家可是争破了头,我就知道他们突然同意把这块大饼给我,肯定留了后手。”
H 市在瑰湖的全国布局中意义重大,可以说是一块 “兵家必争之地”,杨幼筠的三位兄弟都觉得自己志在必得,没想到最后老杨总把它划给了杨幼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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