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店里长期进行着什么勾当,但它总能安然渡过每一次打黄扫黑,光明正大地在市中心挺立至今。
Rebecca 公司的陈总和建哥有些交情,建哥卖了陈总一个面子,同意和郁铎在这家酒店见面。
酒店顶层是一间日式餐厅,平日不对外开放的豪华包厢里今天有一桌客人。几名凶神恶煞的高大男子守在门外,每个路过的客人看见他们,都会自觉地绕道而行。
诺大的包厢里只有一张桌子,板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郁铎和江弛予到的时候,晚餐已经开始了,三名厨师头也不抬地围绕着男人忙碌。
这个男人的身量不高,身板甚至有些消瘦,留着两撇小胡子,年纪说不上很大,但一头短发白了大半。
不用介绍也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建哥。
郁铎和江弛予进门,建哥自顾自地吃饭,连眼皮都懒得掀开看他们一眼。
建哥态度傲慢,包厢里的服务员却很讲究,身穿和服的小姑娘笑容满面地带着他们来到下首坐下,热茶冷盘也一一端了上来。
正对着郁铎的是一面直通天花板的酒柜,柜子里摆满了药酒,酒里泡着各种动物的生 / 殖 / 器。小到青蛙壁虎,大到老虎豹子,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看来对中年男人来说,壮 / 阳是他们永恒的追求。
一名厨师端着一块红白相间的生牛肉在建哥面前展示了一圈,建哥撩开眼皮看了一眼,微微颔了颔首,厨师这才将这块牛肉放上铁板。
铁板上滋滋冒起热油,油脂的香气让建哥的心情愉悦了不少。他停下筷子,看向桌旁的两个人,问:“你就是三一工程的郁… 郁…”
郁铎不卑不亢地说道:“郁铎。” 说完,他看了江弛予一眼,道:“这是我们公司的常务副总江弛予。”
“屁点大的公司,还有常务副总。” 建哥讥笑了一声,说道:“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江弛予开口说道:“建哥这话严重了,想来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建哥没有搭理江弛予,抬头打了个响指,服务员小姑娘立刻乖觉地从酒柜上取下一瓶金灿灿的药酒过来,给三个人分别斟上一杯。
郁铎瞥了眼标签,标签上写着 “鹿鞭酒” 三个大字。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也不和你们计较了。” 建哥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斜了郁铎一眼,问:“你们打算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建哥这话简直就是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但也隐隐释放出一个信号,今天郁铎他们如果愿意褪层皮下来,之前的恩怨就算翻篇了。
这个花钱消灾的机会,还是看在陈总的面子上,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郁铎听完没有马上吱声,他拿起盘子上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语出惊人道:“建哥这话说得没道理,真要说起赔偿,也该是您赔给我们才对。”
说完,他将湿巾往桌面上一放,一脸认真地盘点了起来:“工人的医药费,工地的误工费材料费,还有公司的维修费…”
建哥愣了愣,他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的人了。他将手中的筷子往郁铎身上一丢,大怒道:“给你脸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们两个横着出去?”
筷子不偏不倚,砸在郁铎的胸口,在他的西装外套上留下一撇油渍。
“信,当然相信,建哥声名远播,事迹无人不知。” 郁铎将横在他身上的筷子捡起来扔到一边,一字一句地说道:“去年你恶意抢矿,教唆手下员工殴打同行,造成一人瘫痪。前年你暴力强拆一处厂房,致两人被掩埋死亡。五年前起,你在市区各处开设地下赌场二十多处。” 说到这里,郁铎环视了一圈四周,说道:“还有这家酒店… 更多的光辉事迹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如果我把这些事都捅出去,牢底够不够坐穿?”
“你就拿这些威胁我?” 建哥听郁铎这么说,就知道他的手上根本没有筹码。他忍不住笑了一声,问郁铎:“你知道上一个威胁我的人,最后怎么样了吗?”
郁铎说的这些,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只要对建哥稍作了解就会知道。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人想利用这些事对建哥下手,但能在一个地方横行多年的人,背后必然牵涉着强大的利益网,又怎么可能凭借着个人力量就可以撼动。
“略有耳闻,听说前一个举报您的人已经家破人亡,下场十分凄惨。” 说话间,郁铎起身来到建哥身旁,继续说道:“但你一定不知道,我是孤儿出身,无父无母也没有牵挂。像我这样的人没人教没人养,最是睚眦必报,难缠得很,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谁也说不清…”
说时迟那时快,郁铎的话还没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攥住建哥的手,猛地按向面前烧得滚烫的铁板。
郁铎的这个举动太过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过建哥身边的人都有两下子,那个看上去娇滴滴的服务员小姑娘居然是个练家子的,她很快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冲过来救驾,但被江弛予先一步拦了下来。
守在门外的手下听见动静,一股脑儿闯进房间,但此刻他们老板那双金贵的手正控制在郁铎的手里,一时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疯了?” 建哥看向郁铎,一脸惊怒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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