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了。
彻底分了。
我不想说话,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知道这件事情和陆桥没有关系,和谁都没有关系,全是我自找的,但是我还是烦躁,他拼命的压着内心的燥郁,觉得喉咙里都是砂砾在剐蹭,那些愤怒的,怨恨的,痛苦的字眼,都被我自己吞下去,死死的压在了喉头,不让他们发出一声。
我已经够丢人了,不能再在别人面前,继续丢了。
“我也不是想要知道这个事情,抱歉,提到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陆桥说道,“你……算了,你自己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
陆桥是个聪明人。
陆桥走的时候,倒是跟我说了一声,但我有些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应了还是没应,只知道听到那声关门的声音后,我就彻底扛不住了,直接睡了过去。
就像是许医生说的,做手术不是过家家。
其实那时候我特别想接一句,我刚刚就玩了一次过家家,总结一句话……谈恋爱吗?要命的那种。
真是要命的那种啊。
麻药劲退了之后,伤口就开始疼了,一开始我还能忍住,它把我硬生生的疼醒的,我躺在床上开始数羊,数错了就重新来,到后来疼的我连羊都不想数了,只是咬着牙忍着。
我不想按铃,不想找人,不想开口说话,我累了。
我就想待在这样的黑暗里,就我一个人,让我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疼死都行。
也不知道是几点钟了,我的手机就开始响,我刚刚有点困意,好不容易把自己疼的麻木了,这玩意一震动,又让我清醒了过来,伤口一阵比一阵疼,疼的我心烦意燥。
我就在想着这是哪个孙子的电话?大半夜打电话,一准儿没什么好事。
好不容易挣扎着把手机拿了过来,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写着“一航”,一瞬间,疼痛就像是爆发了一般,,疯狂生长,我感觉不是伤口在疼,是心口在疼,像是被人攥住了,又使劲捣碎,疼的我都想叫出声了。
太他妈的疼了。
艹他妈吧!傻逼玩意!
骂完了,我又想哭了。
艹!没用!废物!哭个傻逼啊!艹!
我将手机放在了床上,没有接听,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把房间都照亮了,它在一声一声的响着,它在一点一点的震动着。
一次没接听。
两次没接听。
三次没接听……
我不知道多少次了,手机屏幕亮了又黑了,黑了又亮了,像是在不断的来回循环,又像是下一秒就会归于沉寂。
一整晚,手机响了一整晚,我把声音调到了最小,听着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手里握着它,就像是在囚笼里挣扎。
快看,这头不知名的野兽,他被关在了这个牢笼里。
他在挣扎,他在嘶吼。
谁也听不到他说什么,因为他是野兽,他不适合交流……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伤口的疼痛似乎都快要被我忽略了,我忽然觉得其实伤口疼也好,身体上的疼痛,总比心口的疼要好。
心口还隔着一层皮,隔着骨头,就算它疼的要裂开了,我也不能伸手触碰一下它,除非我把皮肤撕碎了,把骨头折断了,那我也差不多死了。
我抬起了自己的手,像是个仪式一样,看着手上看不见的鲜血,想着如果手里有一把刀就好了,我一定将它毫不犹豫的刺进心口,将心脏重重搅碎。
以后,就不会知道疼了。
第4章 一恶(4)
徐医生说我要早点休息,要好好养病,要平稳心情……我一样都没做的,在我做完手术的当晚,一个名为江一航的人,给我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我连眼睛都合不上。
我睡不着,我失眠了。
我又累又困,我还疼,但是我就是睡不着,我清晰的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还有伤口的刺疼。
外面的太阳都升起来了,像是一切都从黑暗里清醒过来了一样,只有我,一直清醒的待在黑暗里。
最后,我还是看了眼手机,江一航这小崽子几乎把我手机打爆了,他的电话还在继续打过来,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仪式感,分开的时候,就当是补了这个仪式感了。
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原以为我会听到一阵怒吼声,但是我已经决定不跟他闹腾了,我折腾不动了,胃疼,肚子疼,我哪里都疼,其中心最疼。
但是他没有。
电话里十分安静,沉默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打错了?那我挂了。”到后来,我还是说了句话,起了个头。
“别,齐哥,是我。”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听得我脑袋瓜子疼。
我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保持沉默,我两僵持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我还是说了,我说,“分手了。”
我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我实在告诉他,我放弃了。
对于这段感情,我问心无愧,在旁人的威胁下,我没放弃过,异地恋的时候,我没放弃过,社会的差距,我拼命的追了上来,但是好像这一切,都没什么用,如果说江一航要的是一百,那我所做的这一切,好像都是一个一个零点一,再多的零点一,甚至零点零一,都很难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一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