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
”
“醒了?”贺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之前发烧了,昏过去了,你记得吗。”
“……”
他这么一说,谢清呈就想起来了。
“我见到了一个人,她来换床单……”谢清呈抬手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喃喃道,“就像活死人一样,还是我之前认识的。就是曾经在剧组失踪了的工作人员。”
他嗓音沙哑,眼神仍有些涣散:“怎么回事……”
贺予看他这样,陡然明白过来,谢清呈这是被熟人给刺激到了。
尽管谢清呈现在很虚弱,但那个女孩的出现成了他的心病,不说清楚的话,谢清呈的状况恐怕并不能完全变好。
贺予递给他一杯水:“你不要这么着急,你先喝一点东西。”
谢清呈喝了一口。
贺予盯着他道:“喝完。”
“……”
等看着谢清呈把水都喝干净了,贺予才道:“她是岛上的试验体。”
“……她被做了什么试验?”
“很多,岛上的人大多是黄志龙当时开娱乐公司时拐骗来的,早些年侦查手段不强,他们拐了很多青少年,尤其是女孩,因为段璀珍更满意女性当她的手下。但随着警方的办案手段逐渐先进,段璀珍要获取活人就变得越来越难了。所以她会对这些年轻人进行反复利用,做各种实验。等到最后,就像这个女孩一样,当她的精神完全被摧毁了,科研员便在她脑中植入了指令芯片,她虽然还活着,却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会被当成苦力使用,或者手术成改造人。另一个剧组失踪的女孩也是这样的结果。”
谢清呈:“她们……都没得救了吗?”
“不可能了。”贺予说,“大脑被做过手术,已经没有任何自我意识了。”
谢清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们在清骊县见到的卢玉珠,也是这种人?”
“是差不多的情况。”贺予道,“那个是卢玉珠的克隆体,黄志龙那边越来越难弄到人之后,段璀珍就开始想别的办法,于是她就把目光投向了克隆技术。曼德拉在过去十几年做了很多尝试,最后发现其他人的复刻虽然能做,但很难存活生长,更难被调教,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卢玉珠的基因非常合适。”
谢清呈想起了在广电塔时,卢玉珠和他们说起来的,与段闻之间的偶遇。
他忽觉不寒而栗:“难道当时段闻救卢玉珠,是因为通过某种途径,预判了卢玉珠的基因有她的特殊性?而等他们解析了她全部的基因组后,为了防止有其他类似的组织发现她,他们干脆就让她做了广电塔自爆时的牺牲品……?”
“他没说过。”贺予道,“但我想是的。段闻从来不是个慈善家。”
谢清呈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觉得这些事太骇然不堪了,还是他的身体本来就太差,谢清呈忽然又涌上强烈的恶心感,眼前也猛地眩晕。
就像有根针刺破了他那已经充盈到了极限的负荷,谢清呈蓦地推开贺予,别过身去,他想隐藏,想压抑,最终却都成了身体报复性的决堤——他撑在床沿边,剧烈咳嗽着,他捂着,却克制不住……
最后谢清呈还是跑去洗手间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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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在他身后打开了。
贺予看着在流理台前面前洗着苍白面庞的谢清呈,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自后向前,替他披上了一件浴袍。
谢清呈抬起头来,眸子因为太难受,泛着红,带着些轻微的湿润。
他从镜子里看了贺予一眼,水珠从他眉间淌落,谢清呈闭了闭眼:“谢谢。”
贺予接着给他裹浴袍的动作,抱了他一下。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吐成这样。”
“我他妈也不知道,可能曼德拉做的事实在是太恶心人了。”谢清呈又掬一捧水,洗了洗自己的面庞,“这不是发烧的反应。”
“那我要不明天干脆直接让医生……”
“不行。”谢清呈喘了口气,他吐出来之后就又好些了,他用很轻的声音道,“这是曼德拉岛,不但这些医生我们要注意,饮食起居都要注意。”
顿了一下,他道:“我自己就是医生,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没事的。”
谢清呈的具体病情,是一直仅有少数人知道的,严防死守的秘密。哪怕他在美国治疗时,大家默认口径也全都是说他是身体太虚弱了在调理,还使用了很多的假病案。他全身多处器官衰竭这件事,为了不让别有用心者查到线索,也是被遮掩过去的。
而贺予当时被盯得太紧,他不敢把太多关切的目光放在谢清呈身上,以致于现在他虽清楚谢清呈病着,却还不知情况已非常严重。
现在这种情况下,谢清呈当然更加戒备,尤其是昨天贺予和自己讲述了段璀珍的故事后,他也就愈发当心了。
贺予是关心则乱,怔了一下也立刻反应过来:“好。那我不说。”
又忍不住道:“可你这样……”
“可能是2号血清效果快结束后的特殊反应。”谢清呈道,“先观察两天。”
贺予嗯了一声,但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双杏眼微微地睁大了,小声地:“……谢清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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