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来你家里烟草味还没那么重。”
“那都多久之前了。”
也是。
贺予想。
那个谁,李若秋在的时候,谢清呈还不抽烟。
估计嫂子不允许吧,谢清呈这人挺冷淡的,但是他又很负责,很有男子担当,妻子如果不喜欢,他肯定会想办法让着对方。
贺予躺在谢清呈的床上,看着谢清呈淡漠的侧脸,忍不住起来自己第一次到他家时,李若秋笑盈盈地去帮他准备点心茶水,他坐着等的时候,无意间就瞥见过这张纱帘半掩的大床,那时候他心里就觉得挺奇怪的,因为他不太能想象的出来谢清呈和女人睡觉的样子。
谢清呈那张严肃的,冷峻的脸,也会有情欲染上的时候吗?
谢清呈皱眉:“在想什么?”
贺予温雅地:“在想人生。”
“……”
“谢哥,你后来也没再去相亲了?”
“我没打算再婚。”
“您也才三十多……”贺予慢慢道,“您不孤独吗?”
谢清呈漠然看了他一眼:“你的问诊范围真宽,太平洋医生。”
贺予笑了。
估计谢清呈就一性冷淡。
“馄饨吃不吃了?不吃我倒了。”
贺予到底也饿了,总算顺着谢清呈的意思起身,坐到小桌边。
谢清呈给他的椅子还是谢雪小时候用的,又小又矮,贺予189cm的身高坐在那上面非常别扭。谢清呈又丢给他一瓶醋,给小朋友一个勺,最后冷冷添了句:“要不要围兜?”
贺予倒也不和他计较,侧过脸微微一笑,看起来很乖,但眼里捎着的刻薄暴露了他挑衅的意味:“那医生您不如直接喂我吧?”
“……”
“给。”说着还把银勺递还给谢清呈。
谢清呈寒着脸:“滚去自己吃。”
不过那馄饨确实有点烫了,贺予想要稍微凉一些,于是拿起手机管自己先噼里啪啦地打了一会儿。
谢清呈的爹性控制不住:“你吃饭就吃饭,打什么游戏。”
贺予头也不抬,指如翻飞:“这不是游戏。”
谢清呈低头看了他的屏幕,确实不是游戏,好像是一堆飞速运转的代码。
“什么东西。”
“练练手,黑客指令。”
“你们不是都用电脑吗?”
“我自己设置过,电脑上操作的我手机端也都可以。”贺予淡道。
谢清呈对这种事情没太大兴趣,也不怎么了解,但他大概知道贺予的水平,应该是很厉害的那一种。不过贺予只是把进攻别人防火墙当一种需要凝神专注的游戏,没干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两分钟。”
贺予最后啪地按了一下确认键,数据定格在某一知名网站的突破界面上,他抬手看了看表。
“这次速度还行,可能是急着想吃馄饨。”他笑着又把页面关了,他只想和对方防火墙玩,对里面的数据信息毫无兴趣,就像一个性质古怪的大盗只喜欢开各种高级锁,锁开了之后却懒得行窃。
谢清呈:“……”
贺予放下手机,这时候馄饨的温度刚刚好适口,他就低下头开始慢悠悠地吃他的馄饨。
手制馄饨外面很难买到,贺予很安静地把一整碗水上漂都吃完了,还觉得意犹未尽,回头望着谢清呈。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代码。”
“再来一碗。”
“你当开盖有奖啊还再来一碗,隔壁邻居包了送我的,你刚吃的是最后一袋,再要没了。”
“那你会做吗?”
“……”谢清呈抽了根烟叼上,含混不清地,“会也不煮给你。”
说着啪地擦亮了打火机,微侧过头咬着滤嘴,将香烟点着。
贺予眉头皱得很深:“谢清呈,你到底什么时候染的烟瘾,这么重。能不能别抽,统共这么小一屋子,被你搞得烟熏缭绕的,我气都透不过来。”
“这你家我家?”谢清呈吸了口烟,毫不客气地就往贺予的方向呼出去,然后在淡青色的烟霭间看着他,“你吃着我煮的馄饨,坐着我家的椅子,躺着我的床,盖着我的枕头,还在这里人五人六地给我提要求。气透不过来你回去,你家别墅绿化非常好,空气一定清新。门在那边。”
“……”贺予无话可说。
谢清呈掸了掸烟灰:“走不走?”
“……”
“不走记得把碗洗了。你在别人家很客气,别在我这儿就一点活儿也不干。”
“……”
洗就洗。
少爷好歹是出过国的人,也不是不会洗碗。
水流声哗哗中,谢清呈倚靠在窗棂边吸完了一整支烟。
他原本挺累的,但被贺予这么一折腾,一来二去就没了什么困倦的感觉,困意过去又抽了烟,人反而清醒起来。他打量着贺予在水池子前洗碗刷筷的样子,青年未留刘海,很清爽地露着线条秀朗的前额,这时因为低着头洗碗,额前有些许垂下的碎发。年轻人皮肤紧绷,哪怕这样略显昏沉的灯光照着,侧颜仍然好像会散发出柔光。
青春的很,清秀的很,那败类的禽兽的味儿只有挨得很近了才能闻得到。
人又很聪明。
谢清呈一边打量着他,一边想。
这样的学生如果没有精神疾病,应该百战百胜,要什么姑娘有什么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女孩子,竟看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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