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宋汀从姜兰那里套出了不少关于陈寂俞的事,彼时年幼的嫡皇子在宫中并不受尊重,甚至是遭受了许多排挤,六岁时他跪在姜决康出宫的路上恳求拜师,此后便没白没黑地刻苦练武,丝毫不顾及身份地同军队中的将士实战,经常被打的遍体鳞伤。
数千日近乎变态的苦修,终于练成了这天下无双的武艺。
先皇崩逝之时,弱冠之年的陈寂俞将他几个图谋不轨的皇兄扒皮抽筋吊在城门上暴尸数月,除了胞弟陈伊洵,他与其他兄弟都不讲手足之情。
而姜家一直站在陈寂俞身后,举全族之立拥护着这位铁血帝王,不只是因为他过人的才略,还有见证这一路辛苦之后的动容。
可姜兰并不知晓同命蛊之事,看来陈寂俞对他们也有所隐瞒。
是什么样的耐性与手段支撑着他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宋汀不敢多想。
“姜姐姐看什么呢?”这一路上她们二人已稔熟不少,姜兰为人坦诚热情,宋汀也没费多少心思。
“咳咳……没什么。”姜兰连忙拉紧帘子,脸上还有些红晕。
“哎!汀儿你不是说想学骑马吗?我那还有一身劲装,一会儿你换上然后我带你去骑马!”sんīlīцsんцщц.cōм(shiliushuwu.com)
“好呀。”宋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前些日子听陛下说起六殿下的亲事,还说要给他寻一位恬静的女子,也好压一压他的性子。”
“师兄要给陈伊洵说亲!”姜兰猛地站起身,脑袋一下子磕在轿顶,疼得她立马闭紧眼。
“是啊,六殿下过几年也到了弱冠了早该物色亲事了,姜姐姐,你这么激动干嘛?”宋汀忍着笑,故作疑惑地看着姜兰。
“我……我这是……”
“姐姐心悦六殿下。”
“哎!宋汀!”姜兰急得从脖子到耳尖都染上了绯色。
纵然她平日大大咧咧,到底也是待字闺中的女子,心思一朝被人看破难免有些羞愧。
宋汀看着她那模样已笑得不能自已,“好啦,姐姐若真是喜欢六殿下,为何不去求陛下恩典?”
姜兰长舒了口气,渐渐平复下来。
“汀儿,感情一事,我不愿强迫,两厢情愿才是最好。”
宋汀有些不懂,她若是想要,便用尽手段攥到手心,毕竟情义也不能当饭吃。
姜兰看着她那有些困惑的小脸,想到眼前人是一纸和亲诏书远嫁而来,她的婚事从不曾由自己做主。
“嗯……你与师兄是不同的,你们……时日还长。”
“是啊,陛下待我是极好的。”宋汀羞涩的笑颜里瞧不出一丝端倪,但姜兰的话还是在她心底泛起涟漪。
两厢情愿?她这辈子恐怕都体悟不到,生在宋宫,又被送到陈宫,她想要的只是能把握住更多切实的东西,有一栖立身之地,至于旁的,她不曾,也不会想。
“皇兄!到了到了!”陈伊洵兴奋地从马上跳下来。
大军停在府衙前,宫人们纷纷搬运这一夜要用的行李。
“你怎么到这来了?”
这是陈寂俞一路上同它讲的第一句话,原因无他,只是一想到他给宋汀看的那奇怪的画像便生气。
“臣弟看书信上说您要西巡,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到了清州候着,万一皇兄需要我,立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伊洵早习惯了他皇兄这冷冰冰地模样,他最爱热脸贴冷屁股了。
“既然你已经到了几日,想必那陈情书早就写好了,一会儿拿来给朕看看。”
说罢陈寂俞便大步踏进了府衙,今夜还有一堆政事要处理。
“啊!皇……皇嫂!”陈伊洵本来还想着求情,一转头看见宋汀和姜兰从轿撵上下来。
上次见到这位皇嫂还是迎亲之时,不想得她竟这般有本事,都跟着大军西巡了。
“六殿下。”宋汀微微伏身,当时见礼了。
“姜兰姐姐也在啊。”
姜兰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她一点都不愿听自己心仪的男子唤自己姐姐。
“皇嫂,好皇嫂,你帮我跟皇兄说说,别让我交那一万字陈情书了呗?”陈伊洵向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向宋汀求情。
“汀儿,我们别理他,去换身衣服一会儿我带你去骑马。”姜兰白了陈伊洵一眼,拉着宋汀就走。
宋汀无奈地笑了笑,照姜兰这个性子,不知何时才能将陈伊洵骗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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