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往被子里钻,头发都隐藏在被子里,只能看出一个鼓起的大包,诉说着一个赖床成年人最后的坚持。
曲玉锲而不舍,继续敲门:“起床了,起床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说到后来,甚至还唱了起来。
景融恼了,怒气冲冲掀开被子去开门:“别唱了,有完没完?”
穿戴整齐的曲玉愣了一下,才似乎又开始憋笑。
景融大概知道他在笑什么,有些不高兴揪了下头发,语气有点冲:“怎么,你刚睡醒的时候头发不这样?”
之前他出卧室都早已经洗漱完,头发当然也已经梳好,不会凌乱。
今天什么也没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自然有点不齐整。
曲玉摇摇头,诚实回答:“是这样,可这样的哥哥是第一次见。”
景融长得清矜,平时也一板一眼的,冷漠疏离如高岭之花,像今天这样,头发略有凌乱,眼镜后面是还泛着水光的惺忪睡眼,整个人都又乖又软。
看起来很好欺负。
是只起床气发作的炸毛猫咪。
曲玉在心里给景融下定义。
景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想回床上继续睡,于是也没理对方戏谑的语气,语气加重留下一句“别再敲门”便重新锁上门。
这一觉加长了三个小时,等景融再次醒来,阳光已经很充裕,透过纱帘照进来。
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进卫生间洗漱。
等收拾好拉开衣柜门找今天穿的衣服时,余光掠过那盒诡异的东西,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回了租屋,不在新小区的住处。
大脑恢复清醒,于是早晨那段回忆也愈发清晰。
想起自己多么不可理喻,多么失去理智,景融伸手捂了捂脸。
太可怕了,那不是他。
景融做足了自我催眠,随意挑了一身衬衫长裤换上,拉开卧室门的时候又有点犹豫。
他打开门,目光谨慎而隐晦地打量了一下周围。
很好,曲玉大概率不在租屋了。
景融松了口气,揉着后颈走出卧室,本想自己做点早饭吃,可路过餐桌时看到上面摆着包子豆浆。
【去上课了,赖床鬼哥哥起床后记得吃饭,如果能等我一起回来吃午饭就更好了】
景融把便签撕下来,折叠再折叠,伸手想要丢进垃圾桶,想了想又搁在一旁。
食物已经有点凉了,景融忍了忍,还是起身拿去热了热,舒坦地吃过早饭,他才觉得有些餍足。
路过餐桌时又看到被折叠成小方块的便签,他有些冷漠地想。
还想一起吃午饭?
得寸进尺,恃宠而骄。
曲玉上午的课有点满,从八点上到十二点,四节课上完整个人都已经佛了。
孙睿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一点都不想动弹。
他看着毫不拖泥带水收拾书本的曲玉,诧异问:“臭宝,这么勤快干嘛,金屋藏娇了归心似箭?”
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谁不知道曲玉跟景融还没复合,两人关系目前还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距离。
没想到曲玉还真点了点头:“对啊。”
孙睿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对什么对?”
“金屋藏娇,归心似箭,都对。”曲玉把书包一背,笑着挥手,“拜拜,我去见我的娇娇了。”
“……”孙睿仿佛被雷劈了样不敢置信。
他还想拉住人多问几句,没成想曲玉脚底抹油般跑的飞快,根本没给他拦人的机会。
孙睿追到楼底下,实在追不动了,面带怀疑看着已经跑远的曲玉,摸了摸下巴:“这人不会是思念成疾,脑子坏掉了吧?”
他实在不敢想象,哪个娇娇能被曲玉藏起来。
总不可能是景融吧?
“咔哒。”开锁声响起。
曲玉拉开门,目光落在鞋柜上的男士皮鞋时眼睛弯了弯。
他把书包甩在沙发上,往里走了走,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景融。
听到声响,景融回头看他:“这么晚才回来?”
确实够晚了,下课十二点,走回来又花了十五分钟,景融已经有点饿了。
曲玉心情很好地走进来,胳膊撑在椅子上,靠近景融:“哥哥没走。”
他能算计到景融昨晚的去留,却没敢去猜对方今天的去留,便签只是个试探,留住最好,留不住也无妨。
倒没想到,上帝这次偏爱他。
景融往后侧了侧脑袋,尽量拉开距离,面不改色:“别多想,给你做了那么多次饭,总该补偿回来点。”
虽然他没走,但也没做午饭,反正他现在是客人,没必要下厨招待主人。
曲玉却没有不虞,依旧是笑眯眯的:“哥哥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景融很不客气点了几道家常菜,然后崔对方出去做饭。
把人赶走后,他又坐回椅子上,看着翻开的书有点走神。
半晌,才抬手捂住脸,溢出来一声轻笑。
怎么就真的留下来了呢,景融笑着,有点无奈地想。
他一上午都有点心绪不宁的,看书也没真正看进去多少,一直在神游天外。
这不像他,太不像他了。
好像忽然失去了理智,没了分寸,不那么清醒了。
可这样的后果也没有多么难以承受,感觉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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