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宇摇头,眼底有些难堪。
教练没和他说一句下一场该怎么滑,反倒骂他是个傻瓜,帮别人进了决赛,等着看他决赛的笑话。
李明宇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教练不应该是这样。而且他相信余乐说过公平竞争这话一定算数。他难堪的是自己嘴巴笨,不会反驳,倒是让教练坐实了余乐的人品不好。
余乐可不知道李明宇想什么,见他摇头,便说:“平时训练什么样,就怎么滑,掌握好节奏,相信自己的实力,你在资格赛可是排进第三名,记住那时候的状态,想多了反而容易失误。”
李明宇点头,脸上的表情渐渐好了一点。
余乐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一起坐上缆车,上了山。
他们上山的时候,小决赛的四名选手已经就位,新坡国选手和三名R国选手同场,有点儿紧张,但那三个R国选手显然还被上一场比赛影响,有气无力,没有精神。
裁判喊了准备,他们磨磨唧唧地弯腰下去,挡板落下,两个R国选手明显慢了很多出发,倒是那个年轻的R国小将反倒没太受到比赛失误的影响,一马当先冲在了前面。
所以说,老将的赛场经验足,但也心理负担重,倒是不如年轻人的爽利洒脱。
这一点余乐暗自记下,提醒自己时刻要摆正了心态,不能因为一场比赛的结果不如意,就选择放弃。
他们渐渐滑远,工作人员进场快速找平赛道,余乐四人进了赛道。
这一次,余乐还是没有拿到黄金赛道,上一场他为了给叶玺制造机会,压了一些速度,最后完成比赛的时间,只排在了决赛组的第三名,所以赛道安排上,他就在最右边。
他旁边的2号道是李明宇。
这才是黄金赛道。
李明宇上一场的时间,比资格赛用时还要短,而且还是在配合白一鸣的情况下,显然他的战术技巧更合理。思密达队在这个项目上,确实走在华国队前面。
白一鸣在3号道,用时也比资格赛短,还排在余乐前面。
这就让余乐更加好奇,李明宇是用了什么办法将白一鸣带出来,比赛结束,他得回去研究研究。
再左边最后一个坑位就是叶玺。
叶玺的实力离开了国内赛场,确实有点勉强,要不是上一场他们的配合打了对手一个措不及防,单靠叶玺一个人进入决赛的几率很低。
叶玺是个很有野心的家伙,但也重承诺,余乐既然保证这一场不会搞手段,相信他不会对李明宇下黑手。
再说,以李明宇的实力,叶玺想要追上他也不太可能。
余乐看过一眼,将心思压下,在戴上护目镜前,最后对李明宇点了一下头:“用实力证明自己,拿个金牌回去,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李明宇愣了一下,又激动又不安:“哥,你不要让我,我不需要……”
“我不是让你啊,我是要去抢你的金牌,别让我抢到了。”
“那,那我让你……”
“然后坐实你做了蠢事,就像你教练以为的那样?堂堂正正的,好好比一场,别给自己,也别给我们留下污点。”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李明宇,他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像是什么东西被堆积,已经到了顶点,不吐不快。
他竟然就在赛场上,临出发前,对余乐说:“我对他们出手了,我没有办法,他们太过分了,我,我有污点……”
余乐抬手,在李明宇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将李明宇那仿佛毕生耻辱的话,轻描淡写的就拍散了。
李明宇捂着脑门,眼睛睁大,憨厚中竟然透出几分可爱。
余乐说:“所以更要认真比赛,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被他们看不起的,欺负的家伙有多厉害,拿着让他们仰头的荣耀回去。”
李明宇张开的嘴闭上,将护目镜戴上,遮住了泛红的眼睛。
余乐这么说,当然不是要将冠军让给李明宇,他也有自己的荣耀需要守护。
事实上,从和李明宇初识到现在,余乐最终求的也就是这么一个局面。
大家公平的比一场,没有负担,无论输赢,为荣耀而战。
在裁判就位的时候,余乐转头从李明宇的肩膀上,看见了那边的白一鸣和叶玺。
两人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负担,纯粹的目光中,只有单纯对输赢的追求。
这是最好的局面。
余乐莞尔一笑,将头转回来,像是某种重要的仪式,双手握上了冰冷坚硬的握力器。
短暂的时间,便染上了自己的体温,那橡胶制成的黑色握手也变得柔软。
用力。
握紧。
压下腰去。
抬头!
口令裁判在身后发出“各就各位”的声音。
赛道裁判上前一步,站在每个人的身后,目光炯炯地注视。
“出发!”
挡板“咔哒”落下,放下所有心理负担的余乐,反应超绝的第一时间冲出围栏,驰骋在冰雪之中。
李明宇很强。
余乐是第一次和他同组比赛,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压迫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棋逢敌手,稍微有所疏忽就会被超越,但对方的强大,也刺激的他注意力格外的集中,反应力也冲破了上限。
和强大的选手比赛,毫无疑问,会让人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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