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形容并不带贬义,而是陈述事实。
孙毅有张娃娃脸,眼睛还大,睫毛浓而长,当他将身体整个沉进水里,就剩下脑袋的时候,就……其实还是有点惊悚。
光太暗了,水波倒影在那双眼眸深处,会在瞳仁里泛起亮橘的颜色,像一只在黑暗里,眼睛会发光的猫。
温泉池挺大,双方割据一边并不会影响对面,但是声音大就有点儿不能忍受了。
卓伟的“彩虹屁”放的噗噗响,孙毅就一脸自得地笑:“一个业余比赛的冠军,这有什么好说的,简单。”
卓伟也靠着孙毅沉下去:“也没那么容易,精英赛说是全国比,说到底对手就是咱们队的人,我输了我认了,幸好还有个成绩,让我知道我现在的水准在哪儿。”
“嗯。”孙毅惬意地将头搁在池沿上,刚把手也拿出搭两边儿,又一哆嗦给冻了回去,“过两天那个才是大比赛,好好加油吧。”
余乐听出了他们的装腔作势,也想离远点儿,眼不见心不烦,只是他们泡温泉指定这个池子,而且还要尽量泡透,上上下下少说都是三次。
现在走,又前功尽弃了。
只能忍着呗。
水很热,泡不了一会儿就心跳加速满头大汗,余乐感觉到自己的极限到了,正要起水休息,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腿上。
余乐顺着手的方向看了一眼程文海,也只是目光的一次对视,他就明白了程文海的意思。
那就……再泡泡。
对面的人坚持的并不比他们久,有人受不了的起了水,陆陆续续的,一共五个人,起了三个,就剩下卓伟和孙毅还在水里。
两人都脸上通红,汗如雨下,呼吸也变得急促,但都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即便没有任何的言语争吵,双方显然都进入到了一种忍耐力的比拼中。
余乐头晕。
但也没打算起来。
男人的胜负欲有时候很可笑,甚至愚蠢,但在某一个时刻,它就是存在的,而且必须赢。
就是这么要强。
在池岸边坐着的三个人也感觉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没等凉透,又缩回到了池子里。
这下,比拼变得更加直接,而且艰难。
高温让心跳的实在太厉害,余乐张开嘴吐出一口白烟,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手一离开水,就被冷空气环绕,舒服的他想一直摸脸摸个不停。
这比拼什么时候到头儿啊。
就在余乐跃跃欲试,告诉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别在这种小事上较劲儿,万一热出个好歹影响了明天训练的时候……
“哗啦”一声响。
孙毅像只煮熟的虾似的站了起来,仰着下巴:“我找斐医生去了。”
转身就走。
只是他离开池子的时候脚很软,一脚踩上池沿没站住,身体往后一仰,“啪”一下又摔回了池子里。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入的水,大概是失去平衡的时候狠狠蹬了一下池子,结果直接就摔到了余乐他们这边儿。
孙毅像只落水的旱鸭子,“咕噜噜”地使劲挥手,竟然没有站起来。
余乐下意识的脚下一蹬池壁,滑了出去,一抓一拉,就把孙毅从水池里提了出来。
余乐和孙毅的身高差距还有点大,他急着救人,力气就用的特别大,结果这一提就把孙毅提的双脚离了池底,也导致自己被孙毅撞了一下,差点也摔倒。
稳住,站定。
余乐和孙毅大眼瞪小眼,孙毅顶着被水压塌的头发,眼睛睁的溜圆,水在他脸上混乱地往下淌,狼狈极了。
“咳!咳咳咳!”下一秒,孙毅就痛苦地咳嗽了起来。
余乐完全没想过帮他拍后背,也没有兴趣弥补双方的关系,看见卓伟慌乱地跑过来,他将手一松,转身走到池边,一屁股坐在了池沿上。
不行,太热了,要人命!
这样的意气用事,以后还是免了吧,赢了也没什么成就感。
一次意外打断了双方无声无息的比试,程文海和石河也从水里爬出来大口地喘气。
三人一起看着孙毅被护在中间,上岸,走远,程文海说了一句:“谢谢都不说。”
余乐笑:“得了吧,没打架就不错了。”
程文海提气:“我怕他?!”
余乐笑:“我怕行了吧,他们五个人呢。”
“啧!”
孙毅也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但之后就再没出现过,其他人也没再回来。余乐他们自然恢复正常程序,该泡泡,该晾晾,只是为了避开孙毅等人,也没去找斐清河。
直到斐清河找过来,他们才知道孙毅他们早就走了。
……
接下来几天,余乐遭到了柴明暴风骤雨似的敲打。
上一场比赛,他没有发挥好,不止他难受,柴明也不舒坦。竞争无处不在,余乐的竞争在赛场上,柴明则是在职场,看似不同的地方,但因为他们的关系,又变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种感觉很好。
余乐想赢比赛,柴明也想重新找回自己在滑雪队的位置,两人的力气往一处用,哪怕累,但为了同一个目标去努力的感觉非常舒适。
他们每天上午九点半才能到山上,午休还要下山,因此下午结束训练的时间延长了一个半小时,七点半下山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八点过才能吃到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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