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转头,从明光倒影的间隙里,看见了几个在窗外飘过的白影。
他敛眸想了一下,转手将窗户再次推开,这时大门外却传来锁链的声响。
程文海还在门边,吓的一个激灵。
余乐半截身子探出窗外,扯着嗓子大喊:“章晓你给我过来!”
一句喊完,他单手撑着窗户,一跃而出。
余乐没抓到在黑夜里疯狂逃窜的一群小屁孩们,只是在黑暗里听见了他们恶作剧得逞的大笑声。
黑夜里的山风尤其癫狂,“呜呜呜”声响像是老人的哭声。
回去的路上,余乐遇见了寻来的三人,程文海愤怒的问:“还真是章晓?他把门锁了!我们也翻窗户出来的!这臭小子让我抓着,揍不死他!”
余乐摇头:“没看清脸,不过能这么皮的只有他。”
“按我说,这事儿就不能姑息!”
“再说。”余乐看向白一鸣,“钥匙还在吧?”
白一鸣点头。
余乐拿钥匙开了门,等人都进来后,就用锁链从里面把门锁了。
白一鸣满眼不解地看他。
余乐解释:“那几个熊孩子不知道还回不回来,突然冲进来吓一跳多冤枉,也免得他们又从后面锁门。”
白一鸣冷着脸走开了。
程文海还很气,嘴里叨叨个不停,但训练时候的配合度却始终极高,余乐负责与白一鸣沟通,并安排训练计划,在这个小团队里倒是有着说一不二的威信。
一口气练到快九点,他们才回去休息,白天训练一天,晚上还加训,白一鸣的脸色都不好,但余乐他们本该更吃力的却脸色还算轻松。
白一鸣奇怪地看了说笑的余乐好几眼,远远看见宿舍楼的时候,他难得开口说话:“经常加训?”
石河摆手:“我没有,但平时训练量挺大的。”
程文海说:“我也不经常,但这位是个加训狂人,有时候会被拉着一起练,习惯了。”
最后视线都落在余乐脸上,余乐笑道:“不然我的全国十米台怎么来的?躺床上等天上掉下来吗?”
程文海“啧啧”,“好好的突然凡尔赛什么!”
余乐失笑:“全国第三名就凡尔赛了?”
程文海说:“梦之队前三名,你去问问跳水的老外,你凡尔赛不。”
余乐懒得和他斗嘴,看向白一鸣:“你平时训练量怎么样?”
白一鸣的眉毛和额头都藏在了刘海里,但余乐还是看见了他蹙眉的表情,嘴巴张了一下,又闭上了,也不知道余乐是那一句“戳”着他了,整个人都暗了下去。
回到宿舍,洗了个澡,就是一个好觉。
一夜过去,余乐再醒过来,觉得昨晚上自己可能睡的都没翻身。
他喜欢这种感觉。
醒的时候就拼命训练,睡着了管他天塌地陷,努力地练,香甜地睡,精彩地活着。
一觉睡醒,又是精神抖擞。
就这样,白天跟队训练,晚上一起加训,再睡个好觉恢复精力,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天。
但这天上午的训练明显有了变化。
柴明再度出现,将他们四人叫到选训队那边一起听训。
十五六七的孩子们也都发育起来,他们站在人堆儿里并不显得突兀。
柴明往队伍前一站,就像个“大魔王”似的,余乐注意到前后左右的人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看把孩子吓得。
柴明背手站在他们面前,声音低沉地开口:“今天礼拜六,这一周的最后一天,也是第三轮的考核。
老规矩,日常训练表现加上考核训练表现,淘汰12个人,不想走的今天就好好发挥吧。”
顿了一下,他刻意强调:“我会看你们每个人的表现,如果克服不了被考核的紧张,你们比赛也就没有参加的必要!
解散!”
路未方和另外两名教练上前,带走了他们负责的运动员,柴明留在原地,余乐、程文海和石河也跟着留下。
白一鸣看了一眼他以前的负责教练,最后选择站在余乐身边。
目光对视。
余乐先开口:“我们也有考试吧,听说我们关系还没有转过来,所以我们也不是滑雪队的队员,还需要参加选训是吗?”
柴明看着余乐,然后点了一下头。
余乐憋了小一周的疑问终于得到了答复,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落在了地上。
也对。
他们一群入门级的滑雪新手,有什么资格成为自由式滑雪队的国家队员,就算再有潜力,也得刀山火海的走过一遭,证明自己有留下来的实力。
其他人也早就从余乐这里知道自己不是“空降”,所以接受良好,程文海撸着袖子斗志十足地说:“您就说吧柴教,我们考什么,肯定和他们不太一样,我们也有我们的考核标准吧?”
柴明正要说话,目光突然落在白一鸣脸上,“你在这儿干吗呢?”
白一鸣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程文海在身后喊:“加油!”
余乐也说:“别大意。”
白一鸣头也不回地摆手,走远了。
剩下他们三人,由柴明带着,去了缓坡区开始今天的训练。
今天显然并不是他们的考核日,他们的潜力还完全没有开发出来,柴明也不会贸然判断他们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