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人搭着方向盘笑得一脸温良,没留意脑后方的车窗外一个光头教练正夹着烟冷眼瞅他。
陈谴打字儿提醒他:教练盯着你呢,别装。
徐诀忙把手机扔扶手箱,控着要打瞌睡的蜗牛速度打转方向盘驶出入库区。
两圈后徐诀甩门下车,将位置留给别的学员,自己蹲到凉棚下喝水。
教练脚边应落了几个烟屁股,现在叼着第四根,徐诀心想,还是陈谴抽的葡萄爆嗅着舒服。
光想想不过瘾,他掏出手机还要告诉陈谴:我吸二手烟吸得快吐了,想姐姐的葡萄爆(没有允许你抽烟的意思)
教练的人字拖蹭蹭地板又踩灭一个烟头,双眼在墨镜上方打量他:“你咋那么狂呢,人休息站着,你还给我蹲着。”
徐诀拧上瓶盖儿扭头看他:“那不然怎么办,我帮您上去指导指导别的学员?”
教练往他胳膊拍了张皱巴巴的十元钞:“没事儿做替我买包烟去!”
徐诀乐得跑外面兜转,他揣了钱拐出门,这里偏僻,附近都是些农家地,驾校后面的小道两边杂树丛生,静悄悄没人经过。
绕过小道,便利店在主路的另一侧,徐诀去买了包烟,回去连着零钱往教练怀里一扔,说:“我明天得请个假。”
“干嘛去?”
“毕业典礼,不能缺席。”
教练事先声明:“落下的天数可不能退钱。”
对此徐诀想到没想:“那以后你还喊我买烟,剩的两块我买烤肠去。”
练到六点半,教练还要给别人加训,徐诀问那我需要不,教练嫌他屁话儿多,挥手让他赶紧走。
天边泛着金红,徐诀埋头摁着手机往外走,下午给陈谴发的消息还没收到回复。
侧前方叭叭两声沉闷的鸣笛,徐诀抬起头,刹那间夕阳撞进他眼中。
就像高二家长会机缘巧合的再相见,陈谴也是这样支着长腿跨坐在机车上看他,推起的护镜下露出一双迷人的狐狸眼,弯翘的眼尾无论怎么看都像含着笑。
“好巧。”陈谴说。
但季节不对,徐诀没空怀念过去,他阔步跑上前,眼睛晶亮着:“你怎么来了?”
“来接孩子。”陈谴给他递了个头盔,“上车。”
徐诀接过,摸摸蒙了层热的车座:“车子新买的?”
跟午安姐那辆招摇的红不同,这台是酷黑色的,陈谴说:“我妈的,早上刚提车,她让我试驾试驾。”
徐诀的手放不规矩,摸完车座蹿上陈谴的屁股,隔着裤子拍了拍:“姐姐最会骑了。”
他戴好头盔迈腿上车,目光对上陈谴的后背:“你衣服穿反了吗,扣子都跑后面去了。”
“人家设计就这样。”陈谴发动引擎,脚还没离地就觉后心一凉,伴着上面两颗按扣被解开的脆响。
三好生丢了好品德,只记住自己身体好:“姐姐,往那边小道拐,里头都是树,没人。”
“想玩儿野战呢?”陈谴的笑声从头盔下飘出来,闷闷的。
徐诀快被他说得起反应了,等车子一驶进小道深处,他啪嗒啪嗒从上到下将扣子一应解开,让陈谴整片背部暴露在艳丽的晚霞下,肩胛盛着摇动的叶影。
“我看看纹身好没好。”徐诀说。
两人是同天纹的,徐诀的已经开始掉痂了,没道理陈谴的还没好,他就是想找理由摸摸陈谴。
粗浅有致的字母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徐诀顺着描摹一遍,指尖从句点滑下来勾住陈谴的裤腰蠢蠢欲动。
“小狗看地儿发情。”陈谴侧头看他。
“我还没做什么呢。”徐诀抽回手,帮陈谴把扣子一颗颗系回。
这是徐诀第二次坐陈谴车后座,上次因为陈谴说“不许抱我”,他再担心自己被甩下车也只敢抓衣角扶油箱,这次他也挺自觉,两个手掌穿过对方的身侧撑在油箱上。
车子蹿出小道驶上主路,徐诀跟身前的人挨着肩膀,说:“见了那么多次面,你不但把我成绩单摸清了,还把我全身上下也摸清了,我问个名字不过分吧?”
“你发什么神经?”陈谴笑起来,给足了油加速闯过一个快跳红的交通灯,“快抱紧我。”
徐诀不听,双手依旧扶着油箱,嗓音迎着风没动摇半分:“告诉我名字。”
陈谴就边开车边笑,肩膀颤颤的,抵住徐诀的身板。
那会儿也是这样颤颤的,不过那年冬天徐诀知道陈谴在哭,跟现在的情绪截然不同。
陈谴说:“陈谴,谴责的谴。”
徐诀这才把人搂住,十指交叉在陈谴腹部紧锁,说:“其实我觉得缱绻的缱更适合你。”
他致力于还原每一个和陈谴相遇之后相爱之前的普通场景,然后把最好的词汇都安放在陈谴身上,希望那些曾经来不及填补的小遗憾里,陈谴只记住好的种种。
又是晚高峰,陈谴载着徐诀在横七竖八的机动车之间穿行,猎猎的夏风擦过两人的手臂。
徐诀看着远方被夹在两幢建筑楼之间的红日,对陈谴说:“我好想在车上弄你啊。”
陈谴绕了点远路,途经贤中门外,换以前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才几天没见,徐诀自上车开始就不断发情,陈谴还正常着,说:“这话你现在说说就好,喝醉后管管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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