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诀猛灌两口冷水,说:“我竟然就这么出柜了。”
陈谴净挑着清淡的菜吃,每盘都只吃一点:“轻不轻松?”
冷水压下过快的心跳,徐诀道:“一开始瞅见你们站一块儿我心都吊起来了。”
陈谴顺着话头问:“跟考试相比呢?”
“哪有可比性。”徐诀说。
吃了八分饱,陈谴搁下筷子,说:“那估摸着考得还不错。”
徐诀谨记着昨天进考场前收到的消息:“我这不是等着你给的奖励么。”
他向陈谴投以隐晦不明的眼神,从去年校运会就开始数日子,只为陈谴那句“我们做吧”。
尽管陈谴说无论考得好差都有奖励,可他还是愿意发挥得比自己预想的更好,他希望拥有陈谴的时候,他是投入与享受,而不是发泄和不悦。
饭后两人去看了场电影,这次徐诀不用再偷偷摸摸蹭陈谴的手背,他大大方方地牵着,钻进陈谴右手的每一道指缝,心思全然不在荧幕上。
直把手心蹭出了薄汗,陈谴将怀里的爆米花桶放到徐诀腿上,轻声道:“你先抱着。”
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由一桶奶香味的爆米花做掩护,陈谴掀起徐诀的衣摆,挑开裤头钻进去。
徐诀整个人都坐直了,绷着大腿肌肉没敢动弹,黑暗中看着陈谴的脸:“这里不好。”
“不喜欢吗?”荧幕变幻的光色投在陈谴的眼睛里,白光时明媚,暗光时暧昧,“这部电影评分很高,认真看,别分心。”
是部玄幻片,片子的主角是一位木雕师,他无意收获一段如孩童手臂粗圆的昂贵木材,经打磨抛光后只觉触手生温。
木雕师对这宝贝爱不释手,时时握着只怕被外人看了去,而这木材也颇具灵性,它会认主人,与木雕师独处时便会渗水儿,为木雕师供足了木蜡油。
电影到高潮处,周围的人发出声声惊叹,徐诀却按住陈谴的手,难受道:“我不想看了。”
陈谴抽回手,按着扶手倾过身去,伏在徐诀耳边含着笑小声问:“我在附近的酒店订了房,小狗想不想跟姐姐走?”
备受好评的电影,两人只看了一半便离场,徐诀被陈谴牵着手带出影院。
夏天的热潮黏上皮肤就无法甩开,每个季节都有它的讨厌之处,徐诀不喜深冬的雨,也厌恶炎夏的热,可后来他发现有陈谴在,他就能爱上有他的季节。
就像曾经,他被雨水浇淋得一身狼狈时被陈谴收留,他的喜欢冒了芽。
就像此刻,陈谴在满街探寻的目光中牵他的手,他故意落后半尺看陈谴单薄却肆意的背影,已经预想了往后的每个夏天。
他们消融了彼此的痛苦,大概往后都不会太差。
酒店走廊的地毯吞食了两人的脚步声,一进门,陈谴急切地把徐诀按到门板上,锁舌咔哒轻响,陈谴的手从门把手离开,攀上了徐诀的肩膀。
他仰头吻上去,唇舌相碰间牵出湿黏的水声,尖领的白珍珠硌着徐诀的胸膛,不知谁比谁坚硬。
“姐姐……”徐诀垂眼低声道。
“笨小狗。”陈谴松开他,“校服还穿得这么整齐呢,这是最后一次穿了吧?”
“你喜欢的话我就留着,”徐诀看着他,“小狗会成长,但只要你想,十八岁的徐诀就永远不会消失。”
“我的校服也没扔,以后给你还原高中时代的陈谴。”陈谴笑着捏捏徐诀的耳朵,“乖,去洗澡。”
浴室的门轻轻碰上,陈谴蹬掉鞋袜,任由它们东一只西一只躺在地上。
褪下的衬衫挂在床头柱,碍事的长裤扔到床尾凳,只剩清凉的吊带和黑丁,徐诀画笔下的陈谴在白色床单上鲜活。
他够过背包,从里层掏出被塑封袋保存的灰绒球,摘掉袋子后为自己穿戴上。
水流声停,陈谴摸过手机打开录像模式,镜头刚对准浴室方向,门就开了,徐诀的身影顿时闯入屏幕当中。
“宝贝,”陈谴盯着框在屏幕中的人笑,“你脸红什么啊。”
徐诀哪里知道自己脸红,只觉得双颊烫,喉咙也燥。
那两条白生生的腿在挣乱的被褥上交叠,床头靠背接住懒洋洋的人,一根细吊带滑下肩膀,陈谴却无心撩起,只弯着双狐狸眼笑着、引诱着。
未擦干的头发滴下水珠子坠在鼻梁,徐诀抬手抹一把鼻子底下,没发现自己流鼻血。
原来他学坏了,也长进了。
“不过来吗,”陈谴朝他伸出手,“还想憋着?”
画上的人跃然眼中,比每一笔厚重的颜料都鲜明,圣人都憋不了,何况他是七情六欲饱满的凡夫俗子。
徐诀踱到床畔,握住陈谴伸来的手。
刚坐上床,陈谴就搁下手机,撑起身子跨上来,捧起他的脸跟他对视:“笨小狗,考试也这么迟钝的话可怎么办?”
徐诀抚着陈谴的大腿:“姐姐,第一次你不应该穿这样。”
“你不是最喜欢吗?”陈谴低头啄一下徐诀的唇,“画得那么好看,挂在床尾是想手冲的时候看着?没把画弄脏吧?还是弄脏了再擦干净?”
徐诀的手掌从大腿往后移到了别处,兜住:“今天不用再糟蹋画了。”
陈谴捋顺了徐诀湿凉的头发:“坏小狗,你被姐姐带坏啦。”
这句话调皮又轻佻,徐诀再忍不住,想向陈谴证明自己变得有多坏。他捕捉陈谴的唇,勾住一根细带正欲抻紧,就被什么东西所绊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