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箸尖不能动了,徐诀按住他的筷子:“姐姐,这次回来还走不走了?”
“不确定,”陈谴抽出筷子搁餐盘上,“徐诀,我这次回来还有个事。”
徐诀哑火,抬眼等待对方说后话,也怕对方这几个月来在外快活,爱上居无定所的游荡日子,要把六巷的屋子退掉。
他没敢让陈谴知道,想陈谴的时候,他会骑车兜一圈万灯里,再绕去六巷逗留上一刻钟。
所幸,陈谴说:“彭闳入狱了,判了十二年有期徒刑。”
徐诀说:“你要亲自去嘲嘲他的落魄样吗?”
“不,”陈谴笑了,“我妈刑期满了,我要接她出来。”
徐诀一颗心放回原地,忙道:“六巷的书房我清空了,你放心让阿姨住进来。”
“她在里面七年,不知外面的世界变得怎么样,我还打算带她到处走走。”趁徐诀放松动作,陈谴的脚掌成功踩偏,揉在一团他朝思暮想的位置上,“但我保证会在你高考完那天回来,到时候,我们做吧,小狗怎么弄姐姐都可以,别再把自己憋坏了。”
第70章 不正经的
临近正午时食堂空座逐渐填满,徐诀将喝光的汽水瓶捏瘪扔餐盘上,处理完残羹杵水槽边等陈谴。
食堂内外都是吱喳的学生,聊教导主任在义卖摊买了本漫画,聊哪班选手冲刺终点时被拍成了表情包,聊晚上的文艺汇演会有谁出场。
陈谴关上水,校服袖子濡湿一圈却舍不得脱下,感觉自己回到了十七岁,好像那年一切坏事都没发生过。
幸好往后的日子不会再差,好事就在边上等着他,陈谴甩甩手上的水,说:“你下午有没有比赛?”
徐诀扯自己的衣服裹住陈谴的手:“没有,明天有个男子接力。”
但陈谴明天得去四监接陈青蓉回家,抽不出空来看他在赛道上耍威风,徐诀顿在台阶下,将湿皱的一片衣摆抻平。
今日尚有遗憾,明天不能强求,徐诀将拐回宿舍的步子生生调转,道:“要是你跟我真的是同窗就好了。”
话刚出口就后悔,余光轻瞥陈谴的脸色,怕不小心戳了对方的痛处。
谁料陈谴跟紧他的步调,笑问:“为什么?”
上午还挨山塞海的操场只余被丢弃的红色横幅在草坪上独自热闹,风一吹,徐诀的心尖儿也像那条红布般飘摇:“这样我也能在下晚修后和你一起走操场了。”
一个“也”字道出千千万的不甘,陈谴意识到徐诀是眼红别的小情侣了:“非要下晚修才过瘾吗,中午不行?”
徐诀一只脚已踏上跑道,转身勾住陈谴胸前的相机挂绳,往下,触上搭在机身的一只手:“谁说不行,小狗什么都很行。”
一双影子落在塑胶地面,未牵手,肩却挨着,手背也蹭着,即使主任来抓谈恋爱的,也怀疑不到他们头上,只当他们是推心置腹的好兄弟。
陈谴摆弄相机,把在球场拍下的照片调出来给徐诀看:“喜不喜欢?”
画面中的少年高高跃起,扬臂奋力投掷出手中的篮球,球体刚好挡住一轮圆日。
太阳的光晕剪得一手好轮廓,彷如他就是被光所凝视的独一份。
徐诀承认喜欢,喜欢了不够,还惦念更多:“今年圣诞是不是还把照片打印出来送给我?”
陈谴道:“那我照旧把祝福语写后面。”
徐诀学坏了,青天白日下净爱说荤话:“去年我们还没在一起,你写的全是正经话,今年能不能写点别的?”
陈谴首肯,想出个更正经的:“那我祝你高考顺利。”
这话谁不会说,徐诀吸一口气:“我想要你写点不正经的!”
几句话的工夫走完半个操场,徐诀指着一排树荫,说:“晚上邱元飞就在这跟我前桌打啵儿。”
树下铺了厚厚一层枯叶,踩在上面嘎吱作响,不知是负责扫公区的人不够认真,还是秋深得提醒他们快要相识一载。
陈谴躲在树后左右看看,说:“这能挡得了什么,但凡你们老师眼神儿好点都不至于一对小情侣都抓不着。”
“能挡住的。”徐诀也跨进来,“你往里站一点。”
等两人近到鞋尖相触,枝杈涂抹彼此满身满脸,徐诀低下头,企图从陈谴身上嗅一股秋落的叶香:“我没骗你吧?”
陈谴裹着徐诀的校服,像故意违反学校规章,揪住眼前这好学生的衣襟明目张胆地勾引:“段数太低了宝贝小狗。”
说完,他仰头亲上徐诀的唇,闭眼勾缠住凉风中的温软,还要给予对方听觉盛宴,将黏稠的轻哼送进徐诀今晚的梦中,直研磨出动情的白浆才算好。
牵过手,接过吻,操场走完一轮,徐诀突然又跑出一截距离,转过身隔着十几米远冲站在终点白线的陈谴喊:“姐姐,看我!”
一上午的沉闷在跑道上蒸发,徐诀做出起跑的姿势,陈谴忙把相机摘下来搁草坪上。
最在意的人就站在终点迎接,徐诀肌肉紧绷,蓄满全身的力气朝对方奔过去,在扑向陈谴的时候却提前控住了猛烈的冲力。
陈谴张开手抱住扑来的徐诀,哭笑不得:“刚吃完饭就跑得这么猛,小心回去胃痛。”
“我不管。”徐诀箍住陈谴的腰,搂紧了,没留一丝缝隙,这回不喊姐姐了,“陈谴,我徐诀喜欢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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