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很听章时音的话,收敛了一些,只有那个平胸高个儿的男人捏着虞兰颂的脸,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在他耳边呵气,“小可怜,待会见。”
说完,得意地看了章时音一眼,娉娉袅袅地走了。
章时音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对虞兰颂说,“他叫花楼,是我们这的头牌,性子是嚣张了一些,人倒是不坏。”
虞兰颂脑袋发懵地跟在章时音后面,章时音扫了他好几眼,突然忍无可忍地拿出来一块手帕递给他,“擦擦。”
虞兰颂:
男人突然用虎口卡住他的下巴,带着熏香味的手帕不太温柔有些粗暴地擦了两下他的脸,嫌弃地冷哼了一声,“全是女人的口红印,像什么样子。”
“我听说你刚嫁到林府,林小少爷就死了,你在外面要注意点,别让人抓到把柄落下什么口舌,晓得了吗?”
虞兰颂点了点头,他问,“章先生,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戏台子那边,今晚还有一出西厢记,带你先去听一听。”
虞兰颂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热闹得很,有喝酒的男人也有穿着漂亮的女人,还有不安分到处跑来跑去的小孩儿。
“先生,人好多呀,”虞兰颂往章时音身旁凑了凑。
有客人看到了他,一直频频回头看他,还朝他笑。
章时音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却偏身挡住了他,他低调地带着虞兰颂绕开人群,直接上了二楼。
站在窗台旁边,可以看到楼下的戏台,此时还未有人登场,空空如也,台下已是满堂皆客了。
很快,便是好戏开场,这是张生与崔莺莺初识的一出,虞兰颂有点近视,探头出窗台,看了半天也看不清两个人。
章时音在他身后喝了一盏茶,“那崔莺莺是花楼扮的。”
虞兰颂,“……”如果不说,他会真的以为那是一个漂亮的姐姐。
这台上还唱着戏,台下突然有客人开始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总有隐晦的视线投向二楼的窗口。
其中一对家境殷实的兄弟二人是这里的常客,两人都爱听戏,却对西厢记这种软绵绵的爱情故事不怎么感兴趣。
便聊起了天,哥哥对弟弟感慨道,“这头牌是漂亮,可是是个男人,要不然我还真想给他娶回家。”
两人品行都良好,对美人也只是欣赏的态度,所以弟弟也知道自己哥哥只是在开玩笑,于是勾了勾唇角,“哥哥,你怕不是昏了头脑,母亲可不会答应。”
“这小小的西园居然有这样的美人,若是我说,我还没有见过比他更有风韵更漂亮的女人了,”男人感慨道。
旁边原先安静的人突然说起了话,他们两个人都快听不清台上唱的什么了,于是男人抱怨了一句,“他们在说什么呢?”
一转头,弟弟正像个仰头的大鹅似的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于是不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干嘛?脖子抽筋了?”
弟弟一根手指压在唇边,“嘘,哥哥你看,那是谁家的小少爷吗?”
男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才知道大家在讨论什么。
不知道谁家的小少爷昏昏欲睡地趴在窗台边,长相精致得很,柔软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半截手指垂在窗台外面,又白又漂亮。
台上的戏子正唱着,那手指还在窗台上一点一点,跟着打节奏,像只打盹的小猫。
哥哥摸着下巴,“什么样的水土能养出来这样的人?”
一转头,却发现自己的弟弟已经看直了眼睛,于是一巴掌朝着人的后脑勺拍了上去,“刚才还说我呢,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戏唱到高潮处时,有后排的观众大着胆子喊了一声,“小少爷,戏不好看吗?”
二楼窗台边的小少爷被他这一声惊醒了,愣愣地垂下头朝他们看过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冲他们莞尔笑了一下。
傻是傻了一点,但是胜在有朝气,满台莺莺燕燕,还不如他这一笑来的让人惊艳。
男人正发着呆,手上的茶杯落在桌子上,突然看到窗户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脸黑的男人,拽小鸡似的把人拽了回去,朝着下面不屑地扫视了一圈之后啪的一声拉上了窗帘。
男人听到旁边有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如果我没有看错,刚才那位是西园的班主章时音吧?那位小少爷怎么和他在一起?”
“章时音也算是咱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一般不露脸,今天倒是稀奇,亲自过来,”他听到旁边的人也在讨论这件事。
其中有人大胆地猜测道,“莫非是陪那位小少爷过来听戏的?”
“那位小少爷好大的排场,还要班主亲自陪着来听戏,不过我若是他家里人,恐怕看得更紧,都不让他出门。”
“哈哈,”有男人大笑了两声,“章班主那脾气,又怎么会是拜倒权贵的人,我看莫不是章班主的情人吧。”
章时音没想到虞兰颂这样还能给他惹麻烦,要不是有人来通知他,他都不知道下面的人都在往上面张望。
虞兰颂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了先生,我们不看了吗?”
“你耽误我做生意了,”章时音没好气道,“你就隔着帘子看吧,反正你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也就听个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