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地注视着镜子倒映出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糟透了。这个样子看上去不只是没睡好,还有些放纵过度。魏谌抚上点点斑驳的脖子,心想,从最后一口奶油也在舌头间抹去的时候起,越川就好奇地追问他每一个道具的正确用法。天知道自己居然真的跟他讲解了一遍。
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他被套在分腿器的束缚下,连使劲都异常困难,只得眼睁睁看着Alpha在双膝与金属物构成的三角里为所欲为。
为避想再度回想起昨晚,魏谌钻进浴缸,不管不顾地泡起了热水澡。关节的酸痛感开始缓解,随之而来的是快要粘连在一块的眼皮。门被什么人推开了——一阵瞌睡像棉花一样裹紧了听觉。
小小的水珠停在发梢几秒,转眼又蜿蜒下一道水迹,在睫毛上颤巍巍地悬着。龙头被人拧开。魏谌毫无察觉地将头颈枕在浴缸边缘。水流声也被困意掩盖得差不多了。
魏谌睁开眼,拿开覆在额头上的湿毛巾,一言不发地望过去。
摇动的帘子被一只手撩了开来。“好香……”越川含着牙刷喃喃,嘴边的泡沫还没冲去。他一看进水雾弥漫的浴缸,便分外惊喜地眨眨眼睛,“魏先生。早上好。”
“你看起来状况不错。”魏谌揉了揉眼皮,没看他,“怎么,这才一觉起来又生龙活虎,不跟我求饶了?”
“嗯。”越川像是想到了什么,红着脸点点头。
话音刚落帘子“哗啦”一声在他面前无情地拢上了。“去洗漱,泡沫都快流到下巴上了。”浴帘后,那个不近人情的身影下达了新的命令,并且不甘心地清清嗓子,“到餐厅等我,我穿好衣服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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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餐厅的路上,越川还沉浸在“昨天”的回忆里。魏谌很少有脆弱的一面。即使遇到什么,即使被自己反扑,那个人看上去还是镇定自若——虽然很容易为冒犯感到生气,他好像对很多事都习以为常。
但昨天,魏谌第一次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皮革圈套进左右膝盖,中间由一根金属管相连,形成光凭力量难以摆脱的桎梏。内部是单向的卡扣,它可以随着膝盖的打开将其固定在同一个位置,但永远无法回缩,只能越打越开。
越川站得有些距离,用手慢慢推动着他的膝窝,韧带已达极限。魏谌的腿也因过度绷紧而哆嗦得非常厉害。他的韧带比想象得差太多,只要稍稍使劲,他的腰就会往上一挺,嘴唇颤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下去。可越川加重力道推过去的一刻,魏谌又脆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鼻音又黏又腻。他说“放开”,还说了“救命”……
越川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那些道具,好神奇。
双人份的早餐也被安排成了很标准的日式风格。白饭配豆腐味增汤,煎三文鱼,以及凉拌菜。进餐时魏谌并没有说话,只有藤田的人偶尔会来向他征询建议。
用过早餐后,两个人都沉默不言地返回房间,这时,杰西已经将所有的工作都搬了进来。
魏谌翻开镜盒,手指并拢,把眼镜推到鼻梁根部。他拉过枕头垫在身后,靠坐在床上滑动着平板。越川却趁此时机偷偷摸摸地上了床,膝盖小幅度往前挪动。直至他将脑袋凑到魏谌的锁骨处,大着胆子咬了上去。
“嗯——!”魏谌倒吸一口冷气,腰下意识往上一挺。但越川还是固执地用牙齿松开纽扣,往衣服里钻去。魏谌难受地蹭蹭膝盖,咬着唇想推开他,“让开,我叫人带奶瓶给你喝。别老盯着我。”
“不要。”他闷声闷气地攥紧手边的纽扣,“我不是小孩子。”
“那你为什么……”魏谌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越川又一个抬手骑跨上来,整个人重重地扑进了Omega怀里。魏谌被他压得闷哼起来,“你不会是想妈妈了吧?天天在我身上折腾个没完。”
“魏谌,不是我妈妈。”越川很认真地回答道,“是我的,伴侣,配偶。非常喜欢的人。会结婚。所以,不是妈妈。”
“你倒是还分得清楚这个?等等,别用牙……”
“今天,也没戴。”他用犬牙刮了一下环饰本该穿过的地方,但现在它们不知所踪——Omega咬了咬牙,想要凭借毅力强撑过去,但越川实在太执着了。魏谌坚持不过多久,就浑身酥软地瘫回枕头里。
——今天也糟透了。他想。初闻起来青涩的甜椒气息,却随着每一次的身体接触变得浓烈,变得强势,温柔地、依恋地,如同贪心的动物幼崽般将他吃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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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废了将近一个小时以后,越川继续开始完成维拉提前布置给他的任务——俯卧撑,平板支撑,还有各种卷腹动作与引体向上。魏谌扶好眼镜,抹了一下唇边的咬痕。
“怎么?维拉给你准备了作业?”
“嗯。要锻炼。”
“真是不敢置信……都到了休假的时候还硬是要给你留假期作业。”
“魏谌,还在工作。”他说,“我也要努力。”
“那是因为公司的很多事我都脱不开身。”魏谌放大一个文件细节,扶了扶眼镜,“我从来不指望魏锦明能做点什么。他不给我惹麻烦就最好了。有些人总是打着共赢的名义,想和那小子谈生意。所以,一切与他相关,且关系到R.A利益的合同我都命人扣下来了……果然,都是赔钱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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