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刚检查钟屿的球拍的时候,他就开始烦了,削球,是他最讨厌的打法,没有之一。
那个烦人口花花的意大利人也是这样的胶皮打削球,导致伊诺克·罗布一看到就头疼。
速战速决,伊诺克·罗布不信对面这个中国人的削球能跟那个意大利人一样难以对付。
他眯了眯眼,抬手就是一个极其猛烈的爆冲球。
速度为主,旋转为辅。
欧洲人强壮高大的体格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而伊诺克·罗布打球的动作还是大开大合的风格。
因此他的球拍触球时,给球带来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白色的小球无比暴力地冲向了钟屿的反手半台。
钟屿的球拍是反手长胶,伊诺克·罗布自然知道。
长胶回的球基本都是他最讨厌的削球,伊诺克·罗布也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冲着反手位打,等钟屿削回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自然不是。
他只是有点好奇这个中国人的实力。
直板选手啊,他多久没有在赛场碰到过了。
该被淘汰的技术,居然还有人用?众所周知,直板的反手都是薄弱区域,而这个中国人居然在反手拍面上粘上了打削球的长胶?
我倒要看看,这个中国人的削球技术究竟怎么样,敢在他面前这么狂。
伊诺克·罗布想,他可是世界第一,没什么可怂的。
不就是削球,他就要等中国人削回来,然后狠狠地碾压回去。
所以这一球,他甚至没有尽全力去爆发,可以说是送到了钟屿最舒适的削球位置,明明白白地写着等他削回来。
场中的钟屿还没有生气,看比赛的苏元就已经气地鼓起了脸。
嚣张。
太嚣张了!
苏元在场边的观赛区同苏海重坐在一块,看到这一球,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愤愤地想。
同时又忍不住有点担心,反手长胶削球,山芋和他练球的时候从来没有掏出过这个胶皮配置,这次突然换球拍也没有和任何人说。
那个臭屁的德国人世界第一的强劲实力还是明晃晃摆在那的,虽然赛前苏元信誓旦旦地说钟屿能赢,但论实力,好吧,不可否认,德国人的实力能维持好几年的世界第一,是要强不少的。
更何况山芋突然换了削球的打法,苏元也没见识过钟屿长胶削球的技术,心里更没底了。
理智上他知道削球是一项偏防守的技术,除非像世界第四那个意大利人一样的富有进攻型的特殊削球打法,否则能赢下伊诺克·罗布这样的暴力快弧选手很难,但情感上,他又不希望钟屿输掉。
怎么看比赛比自己打比赛还紧张啊!
苏元无意识地紧抿着唇,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身上衣服的装饰,紧张地盯着钟屿的动作。
而场中的钟屿,面对这送上来的暴力一球,却是不慌不忙。
他敢用直板拿出反手长胶的配置,自然是有他的底气。
在球越过球网时,钟屿就动了起来,速度不快,甚至不慌不忙的动作还带上了优雅的感觉。
手腕向内拧,长胶胶皮向外,完全看不出来一点直板用反手的生涩别扭之感。
手臂在空中划出完美漂亮的弧度,球拍从在与头部平行的地方就开始加速。
而等到球快要接触地面时,钟屿的拍也恰恰好好地划到了球的位置,不差分毫。
此时球拍已经具有了不小的速度。
长胶胶皮的表面覆满了较长的颗粒,速度极快的白色小球带着上旋猛烈地撞了上去,瞬间让胶皮上的胶粒呈现了倒伏状。
钟屿并不留恋于球拍和球接触的时间,球拍的上半部分擦过小球,手臂因惯性力接着往后抡了不少的距离。
长胶由于胶粒较长,在球与拍接触后胶粒从倾倒再复原的时间极短,瞬间给原本伊诺克·罗布打来的上旋球赋予上了截然相反的旋转,带着一股下沉的力离开了钟屿的球拍,重新朝伊诺克·罗布的半台飞去。
飘忽、优雅、美丽,这是一个完美,而又充满挑衅的削球回球。
借力打力是长胶的特点之一,来球旋转越强,力道越大,长胶的回球也就旋转越强,力道越大。
伊诺克·罗布刚才的发球自然猛烈,因此这回球无害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无比下沉难压的力道和冲劲。
伊诺克·罗布看到这个球路飘忽的球,感受到了一丝微妙的熟悉感,暗骂一声,迎了上去。
下沉?
拉球容易下网?
或许轻轻地削回去是更好的办法?
世界第一不干,他都说了他不喜欢削球,偏要拉回去。
球往他的反手半台飞去。
伊诺克·罗布盯着那“飘”过来的白色小球,步伐迅速变动,简单的两步便回到了反手半台并且超出了一点的位置。
然后迅速侧身,重心下沉,长臂舒展,迎着球就是一个暴力拉球。
好快!
苏元盯着德国人几乎在一秒内就完成的回防加侧身的动作,瞪大了双眼。
这么快的速度,自己做得到吗,苏元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目光控制不住地放到了德国人那裸露在外的大腿和小腿上,古铜色的皮肤和结实有力的肌肉群,一看就蕴含着不得了的爆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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