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忧冲着手上的泡沫,没应话。
杨兆媛说:“有要搬出去的打算怎么也不事先跟爸妈说一声?”
沫儿冲干净了,习忧拧紧水龙头,走到客厅这边,在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手。
杨兆媛和习尚禹随着他的走动转了个身。
虽然习忧一个字还没应,但杨兆媛并不执着于前面的答案,又继续问:“你要搬哪儿住去?你要上学,外婆在老家你肯定没法儿去她那儿住,你是要住同学家,还是准备自己租房?”
这回她也不等习忧是否回应了,话说到点儿上了,语速快了起来,几乎不作停顿:“家里不挺好的,吃穿住没少你的。”说着扫一眼帘子半拉的阳台软隔断,“你现在长大了,在住这一块儿家里环境是差劲了些,但你高中也就剩一年多点了,之后就要去上大学,这儿你也住不了多久,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说到底是自己亲儿子,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十几年,杨兆媛还是知道习忧人际关系淡薄的这个特质的,想来就不大会去住同学或朋友家,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在外租房。
租房就得花钱,在杨兆媛看来,这是完全没必要的开销。
她缓着语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爸每个月就拿那么点死工资,在北都这样的城市生活,一分钱得捏成两分花。你要是出去住,妈给你匀不出多余的钱来。”
习忧不无讽刺地说了一句:“习尚禹学画画那么多钱,我看你们匀得倒挺轻易的。”
站在边上一直旁听着的习尚禹闻言脸色微变,时红时白。
杨兆媛倒是面色如常,没什么变化。
习忧又走回阳台,拿起放在床头的睡衣,准备去卫生间洗澡,经过杨兆媛身边时,说:“租房的钱就不牢你费心了,你只管履行好我成年前你要履行的抚养义务,学杂费该交还得麻烦你帮忙交。”
他说这话,看似没毛病,实则带刺,杨兆媛的表情这会儿有点不大好看了。她刚要说什么,习忧转了个头,又说一句:“哦,三年前你跟我说我们家伙食费均摊到每个人身上就四五百,我看这两年我们家伙食水平有提高,再加上个通货膨胀,我每月要个八百不过分吧?”
杨兆媛牙快龇起来了,习忧还没说完:“住你给我提供了,但我不想住了。吃这一块,你就别给我讨价还价了。你儿子一米八七的个子,再少会饿死的。”
说完,他不作停留地走了,进了卫生间。
习忧一走,原本被他挡着的此刻正倚站在主卧门口的习蔡林的身影露了出来。
杨兆媛的脸色已是相当难看,她上下牙紧紧咬着,在口腔里磨了一道,嘴唇抿成一条扭曲的线。
她看一眼弓着上半身、眉毛拧成疙瘩的习蔡林,冲跑过去在他胸口上恶狠狠地捶了两下:“都怪你!我说了不要他的,我不想要他的,你心软什么啊,你当初不该对我心软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时候还挺心疼习哥的。
提前说下,习哥是这位杨女士亲生的哈,至于为什么他在家里不受待见也有原因,后面会讲。
不过比起这位偏心偏得明显的妈,有个白莲弟弟才最难忍。
再就是,看在今天小肥的份儿上,明天我请个假,然后我会努力存稿保证这个月都日更,会尽力地让下个月的缘更来得晚一点。
再就是,这个文我一开始选的是“轻松”的标签,但事实好像并不会那么轻松,后面有比较高能的地方,甚至基调会有大拐弯……然后我发现后台不让改了,好在也不影响啥,就这么凑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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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家里不大, 主卧与卫生间离得近,呈直角分布。
习忧刚给牙刷挤上牙膏,门外杨兆媛隐忍含怨的那句话就顺着门缝直直地溜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平静地刷牙、洗脸, 外头关于怨怼、悔恨、恼怒的话语一直没有停, 他脱了衣服, 打开花洒, 冰冷的水垂直地落了下来。
凉水砸身, 一直未能变热。
习忧垂头看了下混水阀。
是他拧错了方向。
他抬手抹了把脸, 又把混水阀调了个头。
水慢慢热了起来,冰凉的身体也逐渐有了暖意。
习忧洗完澡出来时, 客厅里已经没人了, 那三人都回了房间。习尚禹所在次卧的方向很安静,主卧里却还时不时传来嘟嘟囔囔的说话声。
空气里还残留着晚饭的菜香, 有他并不喜欢的京酱肉丝。
习忧走到沙发前, 坐了下来, 用毛巾擦着头发,不多时, 手机嗡的轻声一振。
是微信的提示音。
他一手继续擦头,一手去够被自己先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解锁点进微信一看, 是杨兆媛给自己转了800元的账。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领取。
刚点完, 主卧的方向传来一声重物砸地的声响。
习忧嘴角毫无温度地向上扯了扯。
头发擦了个半干,他突然有点懒得动了,人往后面一靠, 闭了闭眼, 忽觉有点疲惫。
许是刚才洗澡时把混水阀拧过了头, 水太热了, 把人身体里的倦意给勾了出来。
他无声地躺靠了一会儿。
手机又响了。
他再次点进微信。
消息来自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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