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下课还剩几分钟的时候,顾仇随口似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习忧应该是早就确定好了,说:“考完试后搬。”
他们月考时间定在周五周六。
那就是周日搬的意思了。
顾仇又问:“东西多吗?需不需要帮忙?”
习忧说:“不多。”
顾仇点了下头,咬着唇纠结片刻:“赌注的事……”
习忧“嗯?”了声。
顾仇腆着脸,耳根有点红:“不会赖了你的。”
习忧笑着“嗯”了声。
几天后,月考来临。
月考期间,周五的早读还是照常进行。
顾仇进教室的时候,周西东、江萌他们正在打赌。
经过他和习忧上次那一役,周西东觉得,改变三中高二年级文科排名第一风景线一事,虽放眼整个三中,只顾仇一人几率最大,但显然还是要用长远眼光去看待的。
于是,他们打赌的内容便成了——
第一名这次能甩第二名多少分?
也即,习忧和顾仇总分会差多少?
平时总考第二的翟思语在旁边气鼓鼓地嘟囔:“顾仇或许是厉害的,可谁说他这次就一定会考第二了,我也不差啊,不带你们这么忽略人的。”
瞻仰过顾仇那张如鬼画符般奥数卷的江萌拍了拍她的肩,说:“我也觉得顾仇不一定考第二。”
翟思语感动地回抱了江萌一下:“呜呜呜还是你好。”
江萌把话说完:“说不定他能考第一。”
翟思语:“……”
江萌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奥数题难度那么大,顾爷和习神拉分还那么小。月考对他们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拉分可能就更不明显了。”
翟思语竟无言以对,难以反驳。
周西东在一旁拍桌子:“来来来!下注了!我赌习哥这次甩第二名不超过10分!”
江萌:“我赌不超过6分!”
潘超赌了个折中的:“8分。”
江萌问翟思语:“你赌多少?”
翟思语绝望了:“你们不觉得这个赌对我来说很残忍吗?居然还问我?!”
江萌拉拉她的胳膊:“哎呀,玩玩嘛。”
翟思语悲伤地嚅了嚅嘴唇,小小声:“我……我赌我和顾仇相差不过5分。”
周西东:“赌习神和顾爷呢!”
翟思语“哇”了一声,都要哭出来了:“我连参与打赌的资格都没有是吗?”
顾仇用脚往外勾了下椅子,人坐上去,从书包里抽出耳机戴上。
他现在听到打赌就心堵,完全不想理会。
周西东本来还想找他说话的,见他一副非诚勿扰的样子,脑袋又转回去了,和江萌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放低了些。
早读时间飞快过去,铃声一响,教室里一部分学生开始往外走。
一班是文科火箭班,汇聚了年级里的文科精英。这次月考的文科考场主要安排在高二教学楼,因此,除了顾仇外,一班这群人基本都集中在一、二考场。
一、二考场就是一、二班,而顾仇作为半道转来的空降生,被安排在了文科的最后一考场,在楼上。
他跟着班上半数的人出了教室,又和他们在二班的门口分道扬镳。
走到楼道口,要拐弯往上的时候,顾仇看见与他相反方向的楼前大厅里,有个人影迈着台阶,正要进他们这栋楼。
因为有点熟悉,顾仇下意识多看了眼。
是个男生,长得白白净净的,轮廓有点圆润,五官似曾相识。
顾仇在脑海里搜刮几秒,记起来了,这是习忧的弟弟。
就在他驻足的这一会儿工夫里,那男生已经走到他旁边,正要经过时,顾仇忽而开口,喊了一声:“喂。”
男生转过脸,寻找声源,原本神情里还带着点茫然,在看到顾仇后,立马就露出了笑容。
习尚禹一眼就认出了顾仇:“是你啊。我来找我哥。”
顾仇点点头,问:“马上考试了,你这会儿找他,是有急事儿?”
顾仇问得极其自然,问完才发现这话有点不对,人家是一家人,他和习忧现在关系虽然不错,可他到底也就是个外人。
这话问得,仿佛眼前这个男生才是个外来客一样。
而男生也确确实实在听完他的话后露出了一丝怔愣的表情。
顾仇顿时有点怄自己。
他懒得管了,刚想走,那男生已经恢复了笑容,还朝顾仇扬了扬手里的一个纸袋:“我来给我哥送早餐。我哥早上和我妈吵了一架,出门晚了,估计没来得及吃早饭,我怕他饿着肚子影响考试。”
顾仇略一想,习忧今天早读确实来得比平时晚点儿。习忧除了偶尔兼职值夜班,早读直接缺席外,一般都不迟到,至多也就是踩点。
不过这已经彻底属于人家的私事范畴了,他没道理过问,只“哦”了声,说:“那你送。”
说完就转身上楼了。
习尚禹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歪头往顾仇消失的楼道上看了眼,然后才提步往前,走向一班。
两天的考试眨眼结束,考完最后一门英语,顾仇回到教室收拾课桌,准备带本书回去周日看。
教室里热闹得像菜市场。
不过大家不是在讨价还价,而是围聚成一团一团地在那儿对答案,讨论这次月考各科的考试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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