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一连串的话就跟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劈头盖脸铺天盖地砸了下来,江羽帆登时就被吓醒了,抱着枕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含着水雾的丹凤眼迷茫地看着江临:“啊?”
“啊什么啊,快点收拾。”江临在自己儿子头上揉了一把,“快点吧,要不然该迟到了。”
江羽帆:“…………”
江羽帆懵懵懂懂地下床,懵懵懂懂地换衣服,再懵懵懂懂地去洗漱,直到所有东西打理完毕,离开酒店坐上开往警局的车时,他依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江欢看着江羽帆那张无辜蒙昧的脸,瞬间少女心爆棚,准确来说是母性泛滥。
江欢捂住自己的心脏,轻轻叹了口气。
我弟弟真是太可爱了。
幸好钟朝舟那小子不在,要不然真是便宜他了。
但是江欢不知道,其实钟朝舟在不在无所谓,因为他早都见过一次了,那次江羽帆还是直接靠着钟朝舟肩膀睡着的。
警局的后厨已经开始准备各种各样的食材了,云南这里过年不怎么包饺子,但是这次任务因为一个重要的线索人物在北京被抓获,所以,最终任务是云南本地警方和北京的警方联合执行,躺在医院里的也有很多北方人,为了照顾一下北方人过年的习惯,上级决定包一回饺子。
很多躺在医院里的北方警察的家属都来了,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和面拌馅了。
看到江临一家,一名家属道:“哎呀来啦!早上吃了吗?没吃那儿有点儿,垫垫肚子。”
江欢一大早起来饿得不行,跑过去捏了一点吃了起来,江羽帆一大早上的被吵醒,现在还处于没睡醒的状态,没什么胃口,他找了个椅子坐下,盯着被拖的干净噌亮的瓷砖地板发呆回神。
和面拌馅的活不需要小孩子来办,都是大人在忙活,江欢和江羽帆,还有其他几个同龄的,来云南看家里人的孩子只需要等着待会儿包饺子就可以了。
厨房里很热,江羽帆烦躁地皱皱眉,趁着现在不需要自己干活跑了出去,靠着走廊的窗户吹风。
今天是除夕,想必阳城那里也很忙,他拿起手机,想给钟朝舟打个电话,号码还没播出去,钟朝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崽崽~~~”
这一声“崽崽”喊的很有感觉,音调跟个九曲十八弯一样,乍一听可能会以为对方在唱山歌。
江羽帆默了一瞬,看了看通话界面,确认是钟朝舟无误后,他才淡淡道:“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嗯?我哪里不正常了?”
“你……哎,算了,没什么。你打电话干嘛?”
“你说呢?今天是除夕诶,给你打电话当然是祝你新年快乐啦!你现在干嘛呢?”
“我?正准备包饺子,你呢?”
“嗯……我也差不多吧,这会儿刚帮我妈又炸了一些带鱼和丸子。”
江羽帆靠着窗户沿,撇撇嘴:“炸丸子。我也想吃。我们这儿没做。”
“嗯?你吃吗?肉的呀。”
“吃啊。过年时候的炸肉丸子我吃。”
“等你回来,来我家吃。你要想吃新鲜的,我可以给你炸,我刚跟我妈学了怎么弄肉。”
江羽帆眉间染上了点点笑意:“嗯,好。”
“江羽帆。”钟朝舟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我好想你。”
江羽帆笑了笑:“你每回打电话都要说这句话。”
“那说明我真的想你嘛。”钟朝舟拖长自己的音调,“我想和你一起过年。”
“初六,初六我就回去了。到时候还能一起过元宵。”
钟朝舟又哼唧了两声:“我感觉你不是很愿意回来,你都不说想我。”
江羽帆:“………………”
“没说……没说又不代表我不想。”
“那你说出来就代表你更想。”
“…………”
江羽帆被这神奇的逻辑给迷到了,他啧了一声:“不说就是不说,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
“哎呀你别呀~”钟朝舟又开始掐着一副甜腻腻撒娇的嗓子,“你说一句你想我嘛,说一句就好了。”
“……不说。”
“说一句嘛~就一句~”
江羽帆被那种语气逗得脖子红了一大片,他竖起自己的衣领,再次重复:“不说,就是不说。”
“哎呀~小帆~崽崽~”
“哎呀你别叫了!”江羽帆打断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说一句想他,约摸着他能想办法骚扰自己一天。
钟朝舟嘟囔:“那你说句想我,我就不叫了。”
“……”
江羽帆抱着手机,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都没人之后,他才凑近手机,低声道:“钟朝舟。”
“嗯。”
“我……”江羽帆没怎么和人说过想你,就连对着江羽青也很少说,要真让他这么说,挺难为情的,江羽帆深呼吸了几次,几次尝试想要说出口,最终都没说出来,钟朝舟也不急不催,就这么等着。
良久,江羽帆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小声道:“我,我想你了……”
江羽帆说完,自己的耳朵和脖子就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他立马把卫衣的连帽带上,试图遮盖自己的窘迫,尽管周围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
江羽帆的声音很小很细,钟朝舟那边勉强能听清,知道自己对象脸皮薄,他也见好就收,笑道:“嗯,崽崽的想念我接收到啦,那我等着你初六的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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