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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山庄杀鸡事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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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道:“哎呀,出城往东北方向,本是一座旧年朕避暑的行宫,是一处清净的所在。现今已经让人修葺打扫了,大婚之前,你两人大可以过去住一段时日,避一避京里这春末的沙尘吧。”
    燕偈心中欣喜如泉涌般,但还是矜持着应道:“父皇,这样是否不合礼法。”
    皇帝微笑摇摇头:“礼法虽定,人情珍贵。”他走到小粮与儿子面前,手掌各护住他们一边肩膀,将他们拢在一起,像是拢合两片摔碎的瓷块。
    皇帝满意地看着他们:“快些生个小女宝,生下来又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郡主。”
    小郡主。燕偈心里又开始弯弯绕。我的女儿是郡主那我不就是……
    “好了,快些去打点行装吧。”皇帝拍拍他们,“待你们回来,朕册后典礼想必亦铺排妥当,到时你们再办婚事,就是双喜临门。若年前能得个小郡主,那便是叁喜了。好啊,好,许久没有见好事这样多的一年了。”
    那日的抢婚风波被郡主漂亮的朝天一脚魁星踢斗轻松化解,那痴子的精锻弯刀远飞出去,被鱼郎跃起接住。其余死士皆拥上前,赶忙把这心如死灰眼中无神的哑铁匠拖了下去。此后也不知安置在了何处。
    燕偈懒倚在马车内,听着前后扈从铃声清灵。他心情随着离途越来越舒畅:总算摆脱了那些个不要脸面的贱人,父皇对我和小粮可真好。
    他行路途中,还强持着最后一丝腼腆,和小粮分了两驾马车坐。反正到了行宫里,怎么那个都没人管束。新婚夫妇,蜜里调油,不知廉耻颠鸾倒凤的时光还长远着呢,且珍惜这最后半天的清心寡欲吧。
    车厢摇颠着,他近日心思花多了,渐有困意,于是抱着绣枕歪靠着睡了过去。
    待再醒来,他神识昏沉地迈下车,进了寝宫,天色昏暗,他又倒头睡死。
    再度惊醒,是因仿佛听见了传膳的声音。他披起外衣,也不管怎么寝帐外都没有侍从。他穿过花径,感到空气中湿气渐重,仿佛要下雨了。
    他循声自花苑幽径来到正殿。小门一开,偌大宫室中,四角点着巨烛,光照通明,桌椅上的纹饰都愈见辉煌,同时也让他看清了,围着大圆桌就座的一群人。
    燕偈拳头捏紧了。他心里暗暗点数了一圈,暗自冷笑:好嘛。这下,情敌又都欢聚一堂了。
    阴年阴日阴时出生爱喝阴阳水的阴阳人韦参韦勘,蠢笨野蛮的狼镡,心理变态应芝,轻微阴阳及变态的良贞良宥,得了几分脸就轻狂起来的废物秋隆。他眼睛扫过去,只觉得这些人不堪一击,浑身都是斗大的破绽。再一细看,袖着手神情凝重坐在那儿的不是丝毫不贪恋女色的大哥吗,他旁边不是愚蠢善良的叁弟弟吗。甚至还有一个较为新鲜的面孔:满脸茫然两个眼睛不是一个色的吉占吉大人。
    其余在场的都是小粮那帮饭桶死士,不能上桌吃饭,都站在旁边等着伺候。
    这些个人和郡主的命定良婿燕偈大眼瞪小眼地相对沉默了许久。
    作为主场选手,燕偈还是平稳情绪,开口问道:“各位,来此处随份子的吗。”
    狼镡摸摸自己脑后的小麻花辫说:“不知道啊。我一醒过来就在这了。”
    素来还算耿直的秋隆也插嘴:“正是。不知谁人将我们劫持在此。”
    如果是韦家人说这样的话,燕偈只会冷笑着和他们互呛叁百句。但这两个人,看样子不像会刻意说这样的谎来恶心他。燕偈皱眉:莫非真有异心之人把本王的情敌们集结在此,究竟为的什么?
    燕伉见二哥做深思苦索状,大着胆子问道:“二哥,可曾看见小粮姐姐。”
    韦参也语气沉重道:“是呀,若有这样大神通的贼人绑我们到此,恐怕小粮小姐的安全也将堪忧了。”
    燕偈悚然,他看一眼死士们,他们脸上的表情暴露出他们的脑子比水洗得还干净。他便急匆匆走出殿门,想要唤侍卫来问话。然而,这深广幽静的别业里,竟然没有一个仆从。
    他后背爬上一丝凉意。
    而圆桌旁低语交谈的人声忽然嘈杂起来。他回头看去,见到银烛辉照之中,美丽的小粮准王妃缓缓现身。
    唯一不顺眼的是她身边畏畏缩缩跟着的哑铁匠。这样的泥腿子,玩一次也就罢了,还带在身边。燕偈冷哼一声,振袖向她走去。
    “是我。”她突然笑道,足尖点地,飞上圆桌中心,旋舞身体,衣裙便翩翩弧转。众人都停住声音,又惊诧,又心痒。
    “是小粮把你们抓来的。”她拧了拧手腕,手指一个一个地点数他们。
    “为什么?”燕偈大概是唯一一个气得眼睛快瞎了的人,疾步上前问道。
    小粮抿着嘴唇,弯弯眉眼看着他,片刻后道:“今天才是小粮选婿的开始。”
    燕偈:“......我,我呢?”
    “殿下排名很靠前,不必担心。”她自若地点点头,在圆桌上漫步,“啊呀,近来没人问一问小粮的意见,小粮以为呢,良婿不光靠眼缘和八字,还要靠一些真刀实枪的家伙什。来,把秋先生的画挂起来。”
    死士们也不管秋隆的尖叫,将那百鸡图在众人面前再度高高挂举。
    小粮仍然看着在烛照中鲜活欲颤的那朵朵肉冠、枚枚卵儿,微笑点头。
    燕偈和其它男人还有抱头企图用意念自杀的秋隆都沉默了。
    而殿门外,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似乎预谋已久的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