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合了林晚的猜测,“是以, 你在府学中寻到了那纪家学子,令其为你引荐?”
“是在府学中认识的纪家人,倒也不是学子,而是夫子。”魏衡笑道:“纪家有位三爷书读得甚好, 曾高中进士, 入朝为官, 只是性情太过耿直, 一直不太得志, 便退了下来, 回到榕城进了府学做教书先生。”
“你便是去找的他?可他既是性情耿直, 又怎会与你谈论买卖的事情?”
很多读书人都是看不上商户的。
“我进入府学之后,找了个机会与他论谈一番,他很快就视我为知己。”魏衡笑道:“我请他帮忙引荐,他知晓后脸色就极不好看,不过最后还是为我引荐了。”
“你呀,这是欺骗人家的感情呢。”林晚笑。
魏衡搂着她:“胡说八道。我除了你,那还有甚感情给别人?”
魏衡睨她:“我替你办了这么大一桩事,你要如何谢我?”
林晚也睨他:“你这是为我办事吗?肥皂工坊是我一个人的产业吗?”
魏衡顿时没话好说了,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林晚觉得好笑:“亏得你还是男人呢,竟想着讨赏。”
“我出了力,找媳妇儿讨点赏怎么了?”魏衡不以为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我呢?我干了这么多事情,你怎么不奖赏奖赏我?”林晚问。
魏衡瞬间坐直了:“你说得很对,你如此能干,我是应该好好奖赏你。”
魏衡将林晚推倒:“我今儿就好好赏你!”
林晚笑死了。
这男人为了多睡两次,竟是什么理由都能想得出来。
与纪家人见面,定的是次日中午。
魏衡从下学后,回家接上林晚,一起去闻香楼,未几,纪家大少爷纪云集也到了。
“墨先生。”
纪云集在桐城也算得上是风云人物了,不但长得清俊尔雅,还风度翩翩,更年纪轻轻便接过父亲的权柄,执掌府中的生意,可谓是春风得意。
可第一次见着魏衡,便不自觉的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
当时他便想,这样的神仙人物,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与之般配,如今见了林晚,方知道这世间竟有如此出众的女子,犹如明珠光华湛湛,与魏衡站在一起,非但没被遮掩住光华,反而交相辉映,极是和谐。
“纪大少爷。”魏衡抬手朝纪云集拱了拱手:“此乃内子,也是肥皂工坊的直接负责人。”
“墨夫人。”纪云集忙又向林晚见礼,笑道:“墨夫人的大名纪某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幸甚至哉。”
“纪大少爷客气了。”林晚含笑回礼,请人坐下;“请坐。”
三人坐下,上了茶,魏衡和纪云集就着茶水寒暄几句。
纪云集才对林晚笑言道:“木镇那块地,此前纪某便有意关注,本想着拿下来建成仓库,万没想到竟被墨夫人抢先出手了,且是从官府哪里得来的优惠政策,以极低的价格拿下。不瞒墨夫人,纪某初时听闻,难以置信,后打听到细节,顿时叹为观止。这官府的优惠政策,纪某自从跟随父亲打理庶务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墨夫人乃是第一人。”
魏衡含笑的看了林晚一眼:“她自来聪慧,见识更非常人可比拟,能想到这里也并非甚难事。”
林晚没想到魏衡在纪云集面前这么夸赞自己,一时没忍住朝他看去,笑道:“夫君如此夸赞,为妻心喜至极。”
魏衡道:“夫人本就聪慧,为夫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纪云集:不是,好端端的你们怎么撒起狗粮来了?
“墨夫人确实聪慧无比。”纪云集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顺着魏衡夸了,端起茶杯:“纪某以茶代酒,敬墨夫人一杯。”
“谬赞。”林晚端起茶回敬。
放下茶杯,纪云集问:“墨夫人当初如何想到要与官府谈判?又如何肯定知府大人会答应夫人的要求?”
林晚笑道:“此说来简单,不过是利益与责任罢了。”
“愿闻其详。”
“我等经商,求的是一个利字,有利可图,方才闻风而动,然我们所取之利,乃是来自老百姓,因此我们身上便多了一重责任。此乃商人所必须拥有的社会责任感。我们的赚钱,不仅是要自己赚钱,也要老百姓赚到钱,我们不仅要让我们自己以及家人过上富贵的生活,也当帮助老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
林晚笑道:“为官者,为国为民乃是责任。知府大人爱民如子,甚至肥皂工坊的建造,会给老百姓带来好处,自然是支持的。”
林晚并没有提如若此事办得好,指不定知府大人还能得个大功劳,以后升迁也有希望,但纪云集本就是聪明人,一听便知晓关键所在了。
此前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林晚到底是怎么说服知府大人的,他们都猜测是跟将军府有关,如今听了林晚一席话,才算是拨开乌云见青天,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想起来了,当初打听回来的消息里,有提到肥皂工坊头年要招聘百人为工,三年后要招聘五百人,当时他并不能明白为何会将此事郑重其事的列明,如今看来,只怕这才是关键吧。
如若肥皂工坊所用工人俱都是从镇子上亦或者下面的村庄招聘而来,那凭着这一份工钱便能养活五百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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