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岂能不知绿萝在嘲讽的人是自己,她有气又难受,忍不住咬牙问:“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想我的!”
绿萝并不反驳,只有些不耐道:“红药姐姐,我乏了先回去睡了,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你且站住!”红药拉住绿萝的衣袖,瞧见她眼里的烦躁。
她心情也不佳,但她还是尽量平静道:“好教你知道,前儿姑娘说自己对殿下并无男女之情,她只将殿下当成亲哥哥一般看待。”
绿萝闻言,一脸怀疑的看向红药:“这怎么可能?”
她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别是你故意哄骗我吧。
红药怒极反笑:“我可不敢骗人,此话乃姑娘亲口所说。刚开始我也觉得不信,可后来我仔细盘算了一番,觉得如此也好。”
绿萝不敢置信,她用力从红药手里扯出自己的袖子,气道:“好甚?那可是摄政王妃之位,有切切实实的好处不说,还又尊贵又体面,这位子怎么都比什么师兄妹来得好多了!”
她觉得王爷乃是摄政王殿下,是陛下的亲叔叔,人又年轻俊美,天下公子谁能比得上他?姑娘明明也是动心了的。王爷又待她好,她得了这好,又怎能不珍惜呢?
“我倒觉得并非如此。”红药也干脆收了手,幽幽道,“王妃娘娘的位置是尊贵体面,但人也说‘至亲至疏夫妻’,一辈子太长了,如今情深意长,但日子久了可能情意就被消磨了。若是兄妹之间的亲情的话,更能比易变的情爱能维持更长,也对姑娘更好。”
她不顾绿萝的脸色,继续道:“更何况姑娘并不爱慕虚荣尊贵,她更爱闲适单纯的环境,那位子她不要也罢。”
绿萝却觉得此话有问题,殿下那样如同悬月一般的人,能待姑娘好,那是姑娘的福气!更何况王妃之位,是多少姑娘可望不可及的体面呢,红药说不要就不要,她又不是姑娘!
绿萝懒得继续再听下去,只自己提着灯往回走,头也不回的朝红药道:“我做的是王府的奴婢,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除了姑娘还有殿下。我见殿下待姑娘殷殷切切的,我自然要以殿下唯命是从的。”
红药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许是绿萝更为殿下考虑,而她的心则偏向了姑娘了,所以才导致她们有这样的分歧矛盾。可她们现在分明是姑娘的丫鬟,便是考虑,也该为姑娘考虑才是。
今夜的话,好像让她们从前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关系,都模糊了起来。
第二日的天气更冷了一些,崔思道今日休沐,便早早起身梳洗完毕,就提了一把剑到院子里舞剑。
今日雪小了一些,纵然天冷,但他却出了些汗。
崔思道练完剑,直接去沐浴了一番,待换了衣裳,才一边翻看卷宗,一边听周恒说话。
周恒将府中账本里的数报完一遍,话锋一转:“姑娘那儿传来的话,说是姑娘冬日懒怠,天气又冷,所以往后她便只在小厨房用饭,不再过来花厅这边了。”
崔思道翻阅卷宗的动作顿一下,不知为何,这几日他总感觉师妹在有意躲避着他。
天气虽冷,但以往她都会过来用饭的,曾有一次,她还玩笑道:“师兄容色甚好,秀色可餐,我看着胃口都会更好一些。所以为了我的好胃口便是下刀子,我都会来的。”
其实那时,莫玉笙只是怕师兄自己一人用饭,心中孤独罢了。毕竟在南疆,他们也是一直一起用饭的。
崔思道继续想,之前师妹急急用了饭便去了宋家,可是从宋家回来,她便不再同他用饭了。
崔思道想起线人报来的消息,说是师妹同宋太医之女,一同欣赏三个医学世家的子弟。
据说那三个人分别生得温柔多情、英俊潇洒、俊朗豁达,都是长得不错的美少年。
崔思道心里涌起一股不悦来,他放下手中的卷宗,硬声道:“既然她怕冷不想过来,那本王便去寻她。”
王府本就人少,自家师兄妹,合该一块用饭的。
崔思道走到门口,自侍从手里拿过油纸伞,朝着莫玉笙的院子走了过去。
他一向不怕冷,所以他走得虽快,但身身姿依旧如同青松般挺直端重,气质也清冷矜贵。
很快他就走进了莫玉笙的院子,瞧见红药和绿萝都在门外的廊边,围着一个无烟的火盆坐着。
她们立即行礼,崔思道随意扫了一眼,便收了伞令周恒一干人去到偏房小厅,而他则要亲子打了帘子进莫玉笙的寝室。
红药却立即走近了一些,急忙拦住他,为难道:“殿下,姑娘此刻还在睡呢。殿下可否去旁边小厅休息片刻,等姑娘梳洗好了,才好同您见面。”
天气冷,姑娘难得的赖了床,如今并未梳洗,她怎么敢放人进去。
往日红药总想着,他们师兄妹亲密无间,往后既然是要做夫妻的,那亲密些也没什么。但现在既然姑娘都说自己没了心思,也交代了她做法,她就不该违背。
崔思道并未收回手,只是侧目看向红药,淡声问:“是姑娘吩咐你这样做的?”
红药脸色微微发白,她还没说什么,绿萝就立即抢声:“回殿下的话,姑娘未曾这样吩咐过奴婢。殿下与王爷打小情谊就深厚,自家人就该亲亲热热的,太过生分了不好。”
崔思道微微挑眉:“确实如此,既然姑娘没有吩咐过,那红药是在替姑娘做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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