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两人赶忙摇了摇头。一向伶牙俐齿的江兆,今天也有些磕磕巴巴的,我、我们这不是怕万一一会儿有什么需要的
倪喃几乎是脱口而出,能有什么需要你们的
尾音还未落下,楼上突然传出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巨大的碎裂音把楼下的几人都吓了一跳,紧跟着,还有声怒斥,滚!
倪喃心脏紧了瞬,立刻看向主卧的方向,目光未动,却是开了口,怎么回事。
傍晚的时候,柏助突然来找先生,我们俩就在外面看着,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先生的表情很不好
再然后,他们两个上了楼,我们也没敢先走。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时卿的情绪受到这样的波动,连柏易都应付不了。条件反射般,倪喃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方才回来时看到的那个包裹。
唐凝,会是因为她吗。
砰
摔东西的声音再次传来,比上一次更猛。
倪喃沉默了会儿,又接了半杯水,对楼上的动静置若罔闻。
她并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尤其在这种时候,躲得越远越好。反正有柏易在,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至于她自己,该装傻装傻,一个小助理而已,不惹麻烦不担责。
相比起江兆和杜原的坐立难安,倪喃简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她洗了几颗苹果,很自然地往沙发上一窝,甚至还玩起了俄罗斯方块儿。
倪喃还怕江兆杜原无聊,还很热心地问他们要不要一起。
然而诸如倪喃这样好心态的不多,楼上时不时传来些动静,实在很难彻底放松下来。
一晃眼,时间已经很晚了,倪喃的俄罗斯方块儿堆到了快五万分。不断地受到间歇性惊吓,江兆和杜原看起来已经是筋疲力尽。
倪喃瞧他们俩这副样子都觉得累,干脆连催带劝赶了他们回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手机游戏发出的音效声,赶路赶了一下午,倪喃的眼皮子发沉。这时,游戏界面突然变成了来电提醒。
灰溜溜一串数字,却让倪喃皱了眉。
第一次响,倪喃没接。紧跟着,来了第二次。
像是不打到她接不罢休似的,一次又一次。倪喃深吸了口气,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
喃喃啊,怎么不在家,你还没开学吧?
粗哑的嗓音让倪志成那张脸瞬间浮现在倪喃眼前,还真是她的好爸爸,连过年女儿不在家他都不知道。
倪喃压着些不耐烦,直截了当,有事就说,没事我挂了。
诶诶诶,还没说上几句!倪志成见倪喃不吃这套,干脆也不含糊了,这不是刚过了年,爸手头有点紧,可不得来找我读大学的女儿吗,你多有本事!
倪志成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傻子都能听出来。
别找我,我也没钱。说罢,倪喃便准备按了电话。
还真是个白眼狼啊倪喃!倪志成见讨不到好处,直接露了本性,老子供你吃穿这么多年,你他妈就是这么回报你爹的啊!
施明秀早早丢了你这么个拖油瓶给我,现在翅膀硬了,就想不管老子了是吧!
你学校里的老师同学知道你是个不管亲爸死活的玩意儿吗!
恶毒咒骂的话不停,倪喃深吸了口气,捏着手机的手指都按得青白,不管你死活?倪喃笑了声,倪志成,那你怎么不真的去死啊。
没听那边的回应,倪喃便挂了电话,她倒头靠在沙发上,疲惫万分。
这时,手机又一次震动了下,倪喃不耐烦地看了眼,是柏易发来的消息。
[柏易:应该回来了吧,回来了就拿个杯子上来。]
很显然,原有的玻璃杯被人摔碎了。
此刻的倪喃很想忽视那条消息,楼上的烂摊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解决,她并不想掺合。奈何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整理好心情,硬着头皮起了身。
门没锁,步子踏进去的刹那,倪喃听到了柏易的话,唐小姐她
话没说完,他看到了倪喃。
那几个字很简短,但是足够清晰,倪喃步子稍顿。
房间里满地狼藉,时卿周围掉了几个花瓶,瓶身碎得惨烈。
时卿背对着门口,坐在窗子之前。他弓着腰,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手掌抵着额头两侧。宽大的身躯微微浮动着,喘息深重。
平日里的时卿阴郁沉闷,寡言少语,像这样情绪波动的时候很少。房间里光线很暗,时卿身下的轮椅像把枷锁,将他牢牢锁在了这里,戾气却无法封存。
他胸口起伏不定,过分沉静在无法控制的情绪里,并没发现屋里子多出了一个人。
她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时卿嗓音嘶哑,抑制着沉重的暴怒,层层的情绪叠加,心底的躁郁好像越发控制不住,还没说完吗,说完就滚。
柏易倪喃相视了一眼,后者会意,从一侧的自动饮水机里接了半杯清水抬步过去。
似是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时卿心口郁气未消,躁怒几乎让他发抖。倪喃就在时卿右后方停下,然而手刚递出去,却被人猛地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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