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眼中泪光闪烁,嘴唇颤抖着颔首:“是、是母后。”
“太后”一把挥开安姑姑,上前抓起老妇人后心朝后一甩,对皇帝道:“皇帝当睁大眼睛看看,谁才是你母后!”
她甩人的方向正是安姑姑,安姑姑下意识将人扶住,才有些奇异的看向“太后”。
“太后”却看也未看她,用带着冰冷指套的手抚着皇帝枯瘦的脸颊,充满怜惜:“皇帝,你瘦了。”
皇帝这才发现,屋内竟然有“两个太好”。
就算久昏不醒,皇帝仍在心中瞬间理清了事情,一时间急火攻心,眼珠子通红。
他抓住荆纪的手,喘着粗气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荆纪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说到那场大火时,语调瞬间加重,皇帝混沌的脑子立即被带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他不在皇宫,宫中高手为保护他一同出宫,回来就听说太后寝宫着火,索性没什么伤亡,时间一久,他也就不再计较。
当时他回宫听闻此消息后,只顾得安慰太后,哪里会注意她有何异常,现在一想,却难免将点点滴滴都拎到眼前过上一番。
“小安,现在你应当也熬成了姑姑。先皇在时,哀家身份不显,皇帝曾被抱去给先皇后抚养,后来对哀家尊敬孝敬,母子间却也多了些距离。皇帝认不出哀家,是哀家的错。可你自幼与哀家一同长大,陪伴入宫,就连你也认不出哀家吗?”
此言一出,不仅“太后”目光震颤,皇帝抓着荆纪的手半坐起身,就连安姑姑都恍惚起来。
“太后”坐在皇帝床边,侧身看老妇人与安姑姑,冷笑道:“不过是讲些众人皆知的话,就想以假乱真,实在可笑。”她转过头,目光温和下来,“皇帝,不要被这疯婆子的话扰了心神,哀家这些年,只要看着皇帝,就觉得这辈子足以。”
然而在她意料之外表情之中,皇帝开口:“那母后,能说说朕六岁时,您是怎么告诉朕的吗。”
“太后”面色微僵,却握住皇帝的手,兀自强撑着笑道:“皇帝说笑,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哀家怎么记得清楚呢。”
“‘皇儿能忍,母妃就能忍’。皇帝五岁时,被接给先皇后,先皇后却在一年后有了麟儿。”老妇人走到皇帝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后”额角渗出细汗,“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帝,这么多年,哀家没有教错你。”
只是没想到自己教出来的儿子够狠,连亲弟弟都杀。
皇帝猛然抽回手,狠狠地喘了两口气,低哑着嗓子叫到:“来人,来人!将这毒妇抓起来!”
荆纪悄然松开自己的手,作势要去叫人,一时之间,床边竟只剩皇帝与“两位太后”。
安姑姑似在发怔,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不去抓住那毒妇,戴罪立功!”
那场大火过后,她跟着“太后”做下的恶事不计其数,现在想想七皇子与皇帝并不相似的外貌和“太后”异常的宠爱,她就不寒而栗。
以至于听到声音,她想也未想的抬手朝“太后”抓去!
然而她哪是好相与的,见身份败露,终于露出了獠牙。
假太后一脚踹开站在床边的真太后,手从袖中摸出一把短匕,另一手抓住皇帝领子往自己怀里带,匕首一横,登时一道血痕出现。
“谁敢过来,我就杀了皇帝!”
安姑姑被她所慑,停在原地不敢上前,荆纪一把扶住真太后,看着假太后手里的匕首,近乎喜极而泣。
他本想着引两个太后争吵,最好能将皇帝气死,气不死也能造成混乱。却没想到这位假太后这般给力,她若是能一刀将皇帝抹了脖子,他就给她一具全尸!
荆纪想着,松开扶着真太后的手,缓缓朝前一步:“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敢杀皇帝,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想成为家族的千古罪人吗!”
“罪人?”假太后不仅大笑起来,“我若是杀了他 ,那我才要名垂千古!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荆纪:“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放了父皇,我保你安全离京。”
皇帝这是真的要吐血了。
脖颈上丝丝的疼,生命被他人握在掌心的滋味让皇帝既怒且怕,然而他浑身无力,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看着荆纪借着谈话一步步靠近,随即腿脚猛然用力,足将地面踩至龟裂,竟刹那之间弹射到假太后与皇帝面前。
后两者不愧也做了二十余年的母子,同时睁大的眼睛,震惊不已。
假太后叫道:“你竟然会武!”
皇帝更是虚弱道:“前朝秘籍……你竟偷学……”
荆纪一把抓住匕首,与假太后争夺起来,边低声道:“父皇,有秘籍在前,不学的才是傻子。”
皇帝骤然遍体生寒。
前朝秘籍!
假太后目中一恸,顿时发了狠的与荆纪争抢匕首,谁知他习武时间不长,天赋却极好,两人你来我往她竟不能夺回。可下一瞬,她就发现荆纪竟控制着匕首刺向皇帝!
她目中震惊,下一瞬感觉肩膀一痛,半条身子都麻痹起来,然而荆纪并不知晓,他仍在争夺,假太后控制不住的松开手,一把倒在地上。
恰在此时,房门被一把拽开,贤好与冷脸太监冲了进来,他们身后脚步声层层叠叠,不知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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