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氏一拍桌面:“你休要胡说八道,若是叫人听了, 非认为你我有些什么。”
千面摇摇扇子,似笑非笑:“便是夫人想, 小生还不愿意呢。”
“你!”康氏一哽, 脸都被气红了。
索性她还记着千面说的消息,深呼吸几次, 问他:“什么消息, 还不快说来!”
千面:“早上小生听闻卫家小姐去了城外梅园——就是夫人上次去的那个。巧的是, 小生刚刚听说,云王殿下今日从户部早退,也往城外去了。”
“你说什么?”康氏猛地起身,桌边的蔻丹盒子都被她长袖带翻摔在地上,鲜艳的染料洒了出来。
千面撇嘴:“夫人听到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夫人一介侧室,也管不到王爷想纳谁为正妃。夫人现在不如想一想,该怎么讨好卫小姐才对。”
可康氏根本没听他说完就气冲冲的摔门而出,留下大开的房门和扇着扇子的千面。
“唉,人啊,就是容易冲动。”千面摇摇头,半蹲下身将地上的蔻丹盒子捡起盖好,见一丫鬟进来,招了招手,“来收拾收拾,脏兮兮的看了招人烦。”
丫鬟:“是,大人。”
千面走出几步,想起来似的回身问:“楼十现在在哪?”
“回大人,十楼主应在城北茶楼。”
……
美人乡中,荆纪从床上惊醒,他看了看窗外天色,惊讶的发现竟然已经大亮了。
昨天他胡闹到半夜,后来才将美人赶出去独自休息,却不想做了半宿的噩梦,睡的极不踏实。
“来人,更衣!”
他话音未落,门嘭地一声被撞开,他的随身小太监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殿下,京城的飞鸽传书,大、大事不妙!”
荆纪心底咯噔,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什么,我大哥成太子了?!”
小太监紧摇头:“不、不是。”
荆纪一把提起他的领子:“我二哥成太子了?!”
小太监慌忙摆手:“不是不是。”
荆纪神色犹疑:“难道是我五弟?总不会是小七吧?”
小太监:“不、不是。”
荆纪一把将他扔在地上,兴致缺缺的坐回床边将鞋子穿了:“那还有什么大事不妙的。”
小太监终于喘匀乎了这口气:“大殿下结党营私,被圣上下旨,终生幽禁了!”
“什么!”荆纪先是一怔,继而狂喜,可没笑两声就冷下了脸色,一脚踹在小太监腿上,“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将那臭道士给吾找来!”
片刻后,不算来了,还捧着一盘子烤鸡,吃的满嘴流油。
“殿下您饿不饿,也来点?”
“来什么来!大哥被幽禁,现在只有二哥在京城。你还有脸吃,还不快想想办法!”他一把夺过烤鸡塞进小太监怀里,“要是二哥当了太子,你就等死吧!”
不算好不容易咽下这口鸡胸肉,噎得够呛,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才喝下去就喷了出来,惊叫:“这茶里竟然有春香药!”
荆纪那还顾得上这个,一把夺过茶杯:“快说!”
不算擦擦嘴,慢条斯理道:“殿下,贫道不是说了,咱们只要一路吃好玩好,慢慢的回京,问题就自然而然迎刃而解。”
荆纪将信将疑:“此话当真?”
不算点头:“当真,千真万确,真的不能再真。”
他将自己的烤鸡拿回手中,边往外迈步,边道:“殿下若能沉得住气,回京之时便有天大的好事等着殿下;可殿下若是紧赶着回京,那……可就别怨贫道没有知会殿下了。”
此话一出,荆纪明显犹豫起来。
“算了,再信他一回。”
小太监适时道:“那奴才去叫人准备饭菜,顺便喊姑娘来为殿下更衣。”
“去吧——等等,不用叫姑娘来了。把不算喊回来,吾得让他解解梦。”
与此同时,康氏的马车也赶到了京郊梅园。
不过几天时间,盛开的梅花就不如前几日那般旺盛,大片花瓣落在地上,踩在上面绵软轻盈,倒是比枝头更加夺目。
康氏却没心情欣赏,鞋底踩在花瓣上,寻找着荆纭与卫姲的身影。
卫姲早知道荆纭会来。
在梅园之中有一湖泊,前几日围坐的小溪便是从湖泊延伸出来的。此时她站在湖边,满面愁容。
荆纭一见到她纤瘦孤单的身影,心就霎时软了下来。
倒不是爱,而是想到了自己抱得美人归,功成名就的未来。
岂不美哉?
卫姲见到他,神色浅淡:“见过王爷。”
荆纭上前几步虚扶起她:“卫小姐不必太过见外,既然在宫外有缘遇到,便不必讲这些虚礼。”
卫姲苦涩的笑了笑,没有做声。
荆纭安慰道:“大哥的情况你也知道了罢……虽被剥除王位,但性命无忧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可惜卫小姐一片芳心,托付错了人。”
“连王爷都知道了。”卫姲勾了勾鬓角,眉心微蹙,“也是,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呢……”
想必就连步却青那头呆鹅应该也知道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她。
可卫家与步家有仇,母亲绝无可能让她嫁入步家,而为了不让皇帝指婚,她只能听千面的办法,将此事闹得满城皆知,成为京城的笑话。
就算不能嫁给步却青,她也不可能将就着嫁给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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