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皇帝知道他们的存在又暗中解决了他们,不可能忍住不找他炫耀,可皇帝却从未提起,这几天他明里暗里的试探牢门守卫,也是一个字都没有打听到。
三千精兵,就剩下不足一千被皇帝就地解决,其余的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菜市场入口,也有一间茶楼,梦想家领着三个在小医馆白吃白住了几天的书生坐在二楼,一边吃着花生一边看着楼下,底下吵吵嚷嚷的声音在官员到来之后,倏然一静,接着更加吵闹起来。
“就是他造反啊!”
“真是不要命!”
“又要死好多人了。”
“听说他还是个王爷呢!”
狄水奇在梦想家旁边,一起看着楼下,神情格外认真。
“梦兄,这便是南泽王?”
梦想家趴在栏杆上,双手垫着下巴,撅着屁股,说话脑袋一顶一顶的。
“是哦,他是当今皇上的亲哥哥。”
狄水奇一怔:“亲哥哥?”
梦想家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对啊,他们同母所出,自然是亲兄弟。”
另一个书生章盛忽道:“梦兄怎么知道的?”
梦想家直起身自,回去抓了一把花生,扔一个在嘴里。
“我不仅知道他们是亲兄弟,还知道当初在皇帝仍是皇子时,共有二十多个兄弟姐妹。”梦想家嘎嘣嘎嘣的嚼着花生,“这二十多个兄弟姐妹,除了南泽王,或死于意外,或死于毒杀,当时被立为太子的八皇子从马上摔了一跤,更是直接‘摔’死了。”
“过了三十多年,先皇的子嗣,终于只剩下当今圣上了。”
梦想家看向沉默的三人,嘿嘿笑了两声。
“不然这南泽王有世袭的王位,有大片的封地,还是天高皇帝远的南方偏远地,他放着好好的土皇帝不当,为什么要造反?”
三人自动补齐他未尽的话——
自然是因为,皇帝的这把刀一直架在他的脖子上。
吃剩最后一颗,梦想家举起手,扯开袖子,顿时吸引来三人目光。
“当然,这不是他能造反的理由,所以现在他真的被名正言顺的砍头啦。”他拇指和食指捏着那粒仅剩的花生,放在眼前瞄准了一瞬,突的扔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狄水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却没能阻止那粒花生准确的砸中南泽王的头顶,最后弹起,滚落在南泽王脚边。
梦想家一耸肩:“好歹人家就要死了,我得让他知道原因啊。”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三个人面面相觑一会无果,只好接着看楼下。
南泽王被花生砸头,下意识仰起脸。雪云散后,正午的阳光将楼上四个人的脸照的清清楚楚,他的目光一一掠过三个头戴儒巾的书生,最终落在那蓬头垢面的青年身上。
充满血丝的双眼猛地瞪大。
因为对方脏的太出奇,除了乞丐,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脏的人,更何况乞丐是没钱进茶楼的。
南泽王每次看到他,都能见他坐在茶楼的二楼,盯着下方,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傻乐,问小二,小二也是一脸见到奇人的稀奇表情:“他这样,好多天啦。”
以至于他完全没有任何怀疑。
他忽然歇斯底里起来:“是你,是你!”
已经坐好的官员一拧眉头,伸手一指:“按住人犯!”
守在一旁的侍卫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将人死死的锢跪在地上。
南泽王动弹不得,眼神死死地盯着上方,大笑起来:“枉我一生算计,没想到竟然栽在看不起的小人手上!”
那官员还以为说的是他,原本靠在椅背上的他一下子支棱了起来,随即发现南泽王一直瞪着上面,被按下头也非要瞪着,恨不得将眼珠子凸出来。
官员心下不解,走出来朝上看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梦想家拍拍手:“走啦走啦,没什么好看的了。”
他们下楼,正巧看到官员走出来,满脸怀疑又不解的朝上望着。
“午时三刻已到,即刻行刑!”
……
妇人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只觉得心跳声在耳边砰砰的响。
男人也在一边心有余悸。
“那血,淌成河了啊!”
“不能看不能看,下次再有砍头,我可不看了。”
白发道长走在两人前头,背着手,一点也没为砍头惊惶半分。
妇人缓过劲来,凑到他身边:“道长不愧是得道高人,砍头都不怕的,您刚才——有没有看到鬼啊什么的?”
男人也挨上来,仿佛他身边阳气足似的。
不算随意答道:“这世上自然是没有鬼的。”
妇人犹疑:“您刚才是不是也没念往生咒啊……”
不算:“世上都没有鬼,念往生咒干嘛?”
男人:“可早上的时候您明明说——”
不算摆手:“那都是贫道胡诌的。”
妇人身侧的手悄然握紧:“胡诌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还未发生就能算到的事呢?”不算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两人,同时拥有衰老与年轻特征的脸上布满无奈。
他叹了一口气。
“二位也知道你们的女儿所嫁何人,为什么偏要去搏那微弱的可能呢?她相公今年多大,比你们还大!嫁给一个老头子不说,你们还要她怀下身孕,怀什么?鬼胎吗!你们给她吃了多少偏方?我说实话告诉你们,就因为这些偏方,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坏了,就算你们能怀上孩子,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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