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吉时。
门帘乍动,几个内侍躬身撩了帷幔,请众人入内。
身着诰命大妆的诰命夫人们,鱼贯而入。
夏藕与夏药听到外面的声音,坐在偏殿里没有动身。
她大概知道提督大人的想法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她亲眼看着建昌伯在作死的路上蹦哒,除了避得远点,免得殃及池鱼外,无能为力。
不过,他知道既然提督大人动手了,那建昌伯绝对不会是罚俸那般简单,依着提督大人的性格,建昌伯这条狗命怕是马上就要交代了。
可是道仁帝在稷贵妃没有寻回的情况下,怕是不会处置稷家人。
而那些恨得建昌伯压根直痒痒的仕宦勋贵们,总不能直接派人暗杀吧?
道仁帝又不傻,事后总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待时,定要迁怒,难免得不偿失。
她哪怕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提督接下来的后续打算。
哎,要多吃鱼补补脑子才行……
第145章 这张脸可真适合佛口蛇心的人设
大殿之上,竖着一层薄薄的屏风。
屏风后的人影,若隐若现。
命妇们隔着屏风,听主位上的“稷贵妃”致新年贺词。
虽然,隔着屏风看不到人,但也能明显感觉到,稷贵妃同往日那目空一切的做派不同,语气十分客气,稍微交代了几句,就让众人离开。
命妇们未免失礼,从天不亮就早早地起身梳洗,连早膳都未用,一直苦苦地等到了朝拜的吉时。
这会儿腹中饥饿,十分难挨。
本以为会如往年那般开设宫宴,款待她们,可不成想连杯茶都没有。
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哪里受的了这般怠慢?
但碍于稷贵妃盛宠无度,那叫一个敢怒不敢言。
不过难挨,就难挨吧,在宫里总是要忍上一忍。
诰命夫人们一排排的立着,一开始慑于皇家威严,连动都不敢动,但在空腹的时候站的久了,脑子便有些发晕。
就在她们被打发走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先踉跄了一步,踩到了前面的人裙裾。
“嗞啦!”那命妇后背饰金绣云凤纹锦缎,被扯开一个大口子。
朝拜失礼,大大的不吉,就算稷贵妃没有怪罪,那日后也只有进入家庙一条路了。
被踩坏裙裾的命妇不是旁人,正是刑部侍郎沈椿的夫人,稷业的姑母沈稷氏。
原本,趾高气扬的沈稷氏,花容失色,尖叫般的呵斥,道“没长眼的东西……”
她伸手一推那踩她的命妇,那人惯性的往后倒去。
命妇都挨着得极近,这一下子又砸到后面命妇的身上。
登时,劈哩叭啦的砸了一大串。
大殿之上,乱成一锅粥,连主位前的屏风,都被殃及了。
“啊!”
坐上主位上的“稷贵妃”失声尖叫。
当她反应过来,捂住嘴时,这一声尖叫,已经引得众命妇的注意力。
“稷贵妃……”
“稷贵妃怎么成了捻媇,贵妃呢?”
一时间,一身凤袍的捻媇宛若小丑,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无地自容,吱吱呜呜的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守在一旁的念慈见事态不好,忙去请偏殿请太康公主与未央郡主,一同主持大局。
夏药哪里见过这般多的命妇齐聚一堂?
想起她曾经的贱妾身份,难免有些怯场。
夏藕扶着夏药的手臂,一步步拾阶而上,给她壮胆子。
夏藕无视混乱的大殿众人,学着提督大人那股沉着冷静的气势,立在主位前,俯视着众人。
她淡淡的开口,道“诸位夫人一大早便进宫朝拜,怕是都未曾用早膳。
本郡主早就料着夫人们会腹中空空,所以都备下了点心……对了,还有水酒,诸位可万万不要客气才是!”
登时,命妇们就被噎到了。
宫里的水酒,是能随便饮用的?
说不好,喝上一口连命都没了……
赤裸裸的威胁!
能到坤宁宫朝拜的这些命妇们,都是在自家说一不二的主儿,哪里愿意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威胁?
当即,便要反驳过去。
夏藕一看这架势,直接又她们开口前,道“诸位夫人若是不想用些糕点,吃些酒水也好,这可是御用贡酒,圣人亲赏的……”
霎时,嘴里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顿了顿,才婉拒道“公主,郡主,无需劳烦,臣妇大概是方才受了惊吓,这会儿有些不大舒坦,便先告辞了!”
“这就走了,用些水酒吧?”夏藕再三挽留,小表情还略带遗憾。
命妇们忙拒绝,道“多谢公主、郡主的好意,吾等实在是身体不适。”
“既然如此,那便祝诸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年还更比一年高……”
夏藕笑了笑,明明小脸仍旧是娇媚讨喜,却透着一股子别有深意,令人不得不多想。
众命妇:“……”连吓带刺激,脸色都惨白了。
众命妇们忍着五味杂陈的情绪,对着太康公主行礼告退。
“多谢公主郡主解围,臣妇感激不尽!”沈稷氏单独留下来,向姐妹二人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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