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昨日已经若有所感,只是自我欺骗麻木着。
她眼泪婆娑,连连摇头,道“不……不可能……”
夏藕捏着小手帕,给姐姐擦脸,甜糯的嗓音透着清冷。
“药姐,你听小藕说,现在已经没有逃避的功夫了。
倘若,你不想嫁给稷业,成为荣宠稷家的傀儡,就必须冷静下来,试着思考,拒绝!”
“皇命难为,若稷贵妃给我和稷业指婚,我又能怎么办?”夏药一听要和稷业成亲,只觉得天昏地暗,连喘息都困难。
“你要明白,倘若安分守己不能带来预期的安稳,反而让在本该容光焕发的大好年华,过得卑微而苍白,那就试着拒绝随俗浮沉,做自己想做的那个自己!”
“做自己?我还能做自己嘛?”夏药蹙眉,低声喃喃。
夏藕静静地望着她,不疾不徐,道“药姐,你想想那些恶事做尽的稷家人,他们为何能逍遥法外?”
“他们是稷贵妃的娘家人,所以今上爱屋及乌,不去处置。”
公道从不属于弱者……
夏药想到那些事,只觉得脊背发凉。
夏藕抬起热乎乎的小肉手,探进对方冰冷的纤纤玉手里,给夏药无形的支持。
“没错,倘若药姐是今上和稷贵妃的独女,那定然比那些稷家人更得帝心,亲女儿总比那些内侄亲近,对吧?”
第111章 她不仅要自己强硬撑起来还要保护小狗子
“所以我做错事,也会被宽恕?”
夏药感受到自己冰凉的手中温暖的小爪子,脸色缓了缓,眸底的彷徨也淡了些许。
夏藕肯定的点点小脑袋,道“自然,只要惹祸后请罪,再不直接针对稷贵妃,今上一定会对唯一的女儿百般纵容。
只要凭着,今上的这份愧疚和疼惜,药姐这辈子便再也无需怕了!”
“我明白了!”夏药勾唇一笑,惨败的面色显出几分嫣红来。
夏藕的双眸染上亮色,道“这就对了,身为今上的独女,岂要怕了那些外戚?”
“谢了,小藕!”夏药眉间的迷茫,总算散开,道“想不到我家小狗子长大了,也能给姐姐出主意了,姐姐都听你的。”
待夏药换上华服,又往头上插上一根金簪,揽镜自照。
她一动不动看着镜子里精致秀丽,如同仕女图一般的眉眼,慢慢绽放笑容。
她是公主,不仅要自己强硬的撑起来,还要保护小狗子。
夏药同夏藕告别后,面色如常的去了坤宁宫……
冷冽的秋风一阵阵扑到脸上,空气中带着秋末独有的清冽。
坤宁宫的规矩极严,寻常的宫女只能在殿外里活动,只有二等以上的宫女才进得了大殿,而稷贵妃起居的寝殿,只有贴身伺候的一等宫女和得脸的嬷嬷才能进。
可谓是规矩重重。
现在夏药要进殿,在没有特许的情况下,也要先进去通禀。
然而,刚刚被传进宫来的稷业,却珊珊来迟。
他见了盛装打扮的贱妾,眸色底闪过一道惊艳。
原本卑贱到极致的贱妾,穿了件浮光锦的斗篷,里面是一身素锦暗云纹宽袖对襟长裙,灵蛇髻下垂了几缕发丝于肩膀上,衬着洁白无暇的面容。
眉毛都被淡淡地描绘过,更显风情,这般姿容,丝毫不逊色燕京第一美人池瑶。
不过未免在殿外惹得夏药不快,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稷业没有多言,作了个揖,就往里走。
夏药一见他出入坤宁宫也不用通禀,就如回家一般进了大殿,而那些宫女们也俱是习以为常。
一看就是稷贵妃特许的,原本她对稷贵妃无条件的偏袒着母族,就很膈应,那现在再亲眼看见这一幕,便更是失望不已。
一座多宝阁隔断了内外视线。
又过了一会,进去通禀的宫人去而复返,请夏药穿过多宝阁。
宫人忙不迭地接过夏药的斗篷,掀开珠帘请人进去。
穿过明灿灿的帷幔,一股暖意铺面而来。
殿内繁花堆锦,温暖如春,一派富丽堂皇。
这是夏药第一次进入稷贵妃行动起卧的地方,不禁被两旁的锦绣晃得眼晕。
前门的凤座上,她隐约看到一个明媚秀丽的侧影。
哪怕心里早有预料,可身体的本能尊卑,令她不敢再看。
夏药连忙行礼,道“见过贵妃娘娘。”
“快起来,你是本宫的女儿,何须这些虚礼仪?”稷贵妃轻抿一笑,免了她的礼。
在夏药眼里,这笑容显得分外的假惺惺,就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娘娘,您认错人了,民女不过是农户出身,担不得如此贵重的身份。”
“本宫怎会连自己的女儿,都认错?
何况你父皇已经查过了,确定你便是我们当你遗失的秀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稷贵妃保养得宜,就算生过三个子女,看起来也仍旧像少妇一般,好看的出奇,甚至连声音都宛如玉珠相撞,动听至极。
可就这样的美人在夏药的眼里,却是令人作呕。
因为恨意的支撑将她的怯懦驱散,她慢慢的挺起腰身,抬起头来,直视那个给她生命的母亲。
她自嘲的笑了笑,红唇轻启,道“既然您已经知道我受了很多的苦,为何还要在初见之时,将稷业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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