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穿着呢?”司珂想起来之前温森说陆行川的衣服是女朋友送的,不禁就迟疑了,问:“你上班穿过么?”
陆行川点头,“每周穿一天。”
“为什么?”司珂想问为什么还穿着,这衬衫又旧又不好看。
“总是穿的话,洗多了布就薄了。”陆行川解释着:“我舍不得,可又很想穿。”
司珂说:“我的意思是,你总归不差这一件衣服?穿别的就好啊。这款式都不流行了。”
“你送我的,我喜欢穿。”陆行川说。
再见这件衬衫,司珂的心忽然觉得拧住了,似被一个无形的手捏牢,她抓不到摸不着,想去抚平疼痛的机会都没有,心上又酸又疼。
陆行川说起这衬衫时,一脸小欢喜的模样,让司珂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她知道——陆行川一直都喜欢她,一直都在等她。而自己,也放不下他。
她的心忽然就乱了,伸手去解陆行川身上的衬衫,“别穿了,太旧了,不好看。”她的手落在第二颗衬衫扣上,就被陆行川擒住了,“我喜欢,你管不着。”
司珂停了手,确实,她管不着。她的眼神望向别处,那种慌乱全入了陆行川眼里,他的珂珂该是天真可爱的,陆行川转身拿了筷子放到她手里,“准备吃饭。我做饭很快的。”
“陆行川……”司珂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说陆行川你还是人么?分手了不懂么?离开那么久,又跑回来撩拨人做什么?一件破衬衫,丢了就好啊,为什么一直穿?
“珂珂,”陆行川读懂了她眼底的所有情绪,他舍不得让她有一分一毫的难过。就笑着逗她:“你之前不是说要赔给我一件衬衫么?什么时候带我去买?”
司珂觉得自己方才的难过顿时烟消云散,“赶紧做饭!”
厨房里,陆行川将西葫芦丝和面粉倒入蛋液里,加水搅拌。把混合的面糊,往热了油的平底锅倒了些许,面糊受热瞬间发白。抽油烟机里传来呜呜的声音,他手里拿着木铲子轻撩了个边,看着那面已经金黄,就颠了颠平底锅。小饼从锅上空翻了个个,又落回平底锅里。
怎么说呢,原来看帅哥做饭是一种享受。
那画面比秀色可餐还要和谐。尤其他颠勺的那个动作,司珂觉得自己被撩到了。她脸上浮起笑意,冲着陆行川比了个拇指,“挺像样的,我觉得你好适合做饭啊。”
就听陆行川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煲汤我也会。煮酸梅汤你想喝么,明天我去超市买料包。”
少到可怜的小番茄被陶瓷刀划开,丢在热油里,噼里啪啦炒出红色的汁液。热水续到锅里,小番茄和红色的油脂飘了起来,而后倒入水打散的面疙瘩,最后打入一个鸡蛋,搅成蛋花。
陆行川将生菜和苦菊切段,放到一个大玻璃碗里,滴了两滴香油,一勺生抽,端到桌子上,“珂珂,来吃饭。”
空气里弥漫着热腾腾的饭香,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西葫芦小饼、疙瘩汤、凉拌菜而已,司珂却觉得好温馨。
这种感觉同跟爸爸奶奶一起吃饭还不大一样,恍惚间她觉得这好像是他们两个人的小家。
“又偷看我?”陆行川将汤碗推到司珂面前。
司珂搅动着汤匙,吹着汤碗,“你好像很会做饭。”
“中国胃,吃不惯汉堡薯条。我在那边租的公寓不大,带一个小厨房,一日三餐,我都自己做。”
两人边吃边聊,所说的话题是没见过的这三年间生活的点滴。
“那你腿呢?”司珂问:“是怎么回事?”
陆行川放下手中的筷子,倒了两杯水来,“我给你讲一个‘幸运人’的故事好不好?”
司珂点头,从前,他还给她讲过城市失眠症的故事呢。
陆行川缓缓地讲起了故事:“三年前,有个很幸运的人,我们叫他L君吧。他和女朋友很相爱很相爱,他们约定好,他去德国10个月,一定会回来,好好跟她在一起,再不分开了。”
“L运气好好,他在德国遇到了在学术上能影响他一辈子的Albert教授。那个课程结束后,教授带他去一个汽车品牌的工厂,参与一项新的课题研究,主攻汽车智能化,那是他一直想涉猎的领域,也是当年国内汽车领域比较薄弱的环节。他就和女朋友说,等这个研究结束他一定回去。”
“这个课程结束的时候,他获得了一个可以去那个汽车公司工作的机会。他的梦想就是要造出中国制造质量最为精良的车来,而德国制造的汽车是被认为当下质量最好的汽车。他不想错失机会,可也不想失去他的女朋友。他女朋友在这时候提出了分手,他就回了北京,想去挽留。可是他的时间很少,只停留了三天,女朋友不在北京。他托女朋友的朋友照顾好她,自己想去争取一下能不能得到德国、中国两地飞的工作机会,以便把工作和感情都照顾到。”
“可他的想法被他父亲知晓了。他的父亲是个工程师,娶了德国女人,成为了一个华裔德国人。他们父子两个人的想法由来不同。父亲衡量事情,只从利益出发,他武断又专治。他觉得中国的汽车不过是起步阶段,即便当工程师也赚不了大钱。而L只想回国做自主研发的汽车,做中国自己品牌的汽车。”
“因为父亲和Albert教授相熟,就知晓了L有一个在德国工作的机会,他偷偷扣住了L的护照不让儿子回国。他觉得,知子莫若父,若儿子在德国的汽车公司慢慢做起来,成为一个顶级汽车工程师时,可能儿子就再也不想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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