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嵩应了下来。
“另外把四妹接到咱们家城东的那个小院去住。”崔素说道,“里外布置好一些,再教她把习惯改一改,多安排几个丫鬟婆子伺候了。”
“明白。”麦嵩道,“城东的小院已经收拾妥当了,大人要不要抽空去看一眼?”
“等过几日吧!”崔素笑了一声,“还是抓紧时间把滟儿说服了,叫她乖巧些,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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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京城这么些时日,崔素已经大致把京中情形摸了个明白。
若说之前轻易把裴赟给说服了时候,他心中对裴彦还有几分轻视,如今在京中呆久了,便不会那么觉得。
在崔素看来,裴赟简直比燕云的那位李棠还要蠢十倍百倍,连同整个谢家,无怪乎当年陈朝尚在时候谢家完全不成气候,就算有梁国公裴襄帮衬着,也没能出一两个人才。
可相应的,裴彦便几乎算是人精一般,他有着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冷静和谋算。
胸中有成算,并且不骄不躁,再有便是杀伐决断,不拖泥带水。
他已经看出来有些事情想要真的与裴彦真刀真枪拼一拼完全不可能了,就算在燕云的李棠突然之间变成了文治武功大成的皇帝,也难以用燕云一隅之地来对抗整个梁朝。
但崔素并不太着急,如裴彦这样的人的确少见,但并非是全无缺点,崔滟是其一,宫中的云岚是其二。
这二人若能累加到一起,便足矣让裴彦不得不分心。
他不指望崔滟能进宫真的把裴彦迷得五迷三道不知东南西北,只要崔滟让云岚心乱便行了。
云岚心乱,他之所谋便能成。
女人能做许多事情,尤其在无法硬碰硬的时候,女人的柔软便能成为最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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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赟顺着回廊走到了正厅中,谢筑已经在里面等候许久了。
“殿下。”看到裴赟进来,谢筑上前来行了礼,“今日过来是为了高丛的事情。”
“高丛?他怎么了?”裴赟随意摆了摆手示意谢筑不必多礼,自己便在一旁随便捡了个位置坐下了,“他不是投降了么,我二哥接了他的降书,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他来京城的路上遇刺。”谢筑在裴赟旁边陪坐了下来,“殿下,圣上对当年先太子的事情还一直记挂着,这个高丛,当初被怀疑是对先太子动手的人。”
“那不正好让他给他亲哥报仇吗?”裴赟拿起小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又奇怪地看了谢筑一眼,“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怕他杀错人?我倒是情愿他是昏君。”
谢筑慢慢叹了一声,看向了裴赟,道:“但当年先太子之事……是有隐情的。”
“什么隐情?”裴赟漫不经心地喝着茶问。
“当年娘娘为皇后,殿下却不是太子。”谢筑半藏半露地说了这么一句,后面又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裴赟一口茶喝下去了,才明白过来了谢筑的意思,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眼前人,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若高丛真的死了倒是好事……谁想到他竟然会投降,如今还会活着到京城来?”谢筑看向了裴赟,“此事……”
“当初你们能瞒过父皇。”裴赟感觉自己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憋出了一些慌张,“你们能瞒过父皇,还能瞒过我二哥,难道现在就瞒不住了?”
谢筑半晌不知如何应答,过了许久方道:“那时恰好便是东阳王高丛在吴郡,也恰好,高丛那时候与咱们不对付,但现在……”
“难道还留下了什么首尾,能让他翻案?”裴赟看着谢筑,无数个念头在他心中呼啸而过,反而叫他冷静了下来,他又着意看了一眼谢筑,声音冷了下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难不成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你只管一切都不知道的,就由他自己去辩!若无法辩白,死了也是他活该!”
“只是……若真的他能拿出证据来,当年的事情就瞒不下去了!”谢筑看着裴赟,“殿下,当年之事……是为了殿下,也是为了娘娘啊!”
“闭嘴!”裴赟狠狠地把杯子拍在了小几上,他也看着谢筑,色厉内荏之意淋漓尽致,“你就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当年的事情你不说,谁又能知道?那高丛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你现在倒是自乱了阵脚!”
谢筑欲言又止,最后只沉沉叹了一声,道:“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裴赟看着谢筑,忽然感觉有些厌烦。
他从前亲近谢家,因为谢家是他的舅家,是最亲近的人,从前他们在一起也算是融洽,但自从裴彦登基之后,他没有能得到爵位,谢家也不再似从前那样能干,似乎一切都已经变得陌生起来,他现在只觉得谢家甚至仿佛是一个拖油瓶了。
“你是我表哥,你父亲是我亲舅舅,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最亲密的。”裴赟耐着性子说,“这件事情只当没有发生过,当初父皇先认为是高丛下的杀手,后来又把责任看作是卫家的守护不力,从来都没有疑过谢家,何必要自乱阵脚?高丛遇刺也好,死了也罢,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谢筑似乎被说服了,他看着裴赟,面色渐渐沉稳了下来。
“行了,别为这些事情担忧。”裴赟又道,“再说了,朝中谢简还在,他定能把这事情描补周全,又有什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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