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帝挑眉,疑问:“生字符文?”
江琬道:“是,生字符文,陛下请看。”
说着,她抬起右手,伸出食指,真气流经指尖,便在虚空处书写出了一个契文“生”字。
“生”字通过真气凝聚,同时,天地之间,无处不在,又十分难以捕捉的那一股生气,也随之汇聚而来。
生气虚空成型,莹莹生辉,悬停于江琬指尖前方,简直微妙得使人心动神摇。
永熙帝目光微凝,极力克制了眼中的震动。
江琬道:“陛下,可以请人前来测试这生字符文的效果。”
说话间,她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这虚空生符的力量般,动了动指尖就将生字符的生气弹射到自己身上。
她身上早就没了伤,生气落下也只是使她精神微微一震。
永熙帝却立刻露出细微难察的遗憾神色,又连忙喊:“鲁敬,去叫个受伤的侍卫过来。”
鲁敬是他身边的总管太监,一直随侍在旁。
永熙帝不叫他的时候,他就安静得仿佛一根立柱般,不言不动,没有分毫存在感。
永熙帝这边一喊他,他又立刻就近前来,微微弯身,笑道:“陛下,不必如此麻烦。”
说着,他抬起一只手,就在自己另一只手掌上一划。
他身上也有些浅薄内功,这一划,顿时就划出了一道足有寸长,血肉翻腾的口子。
第一百八十五章 “败家子”江琬
紫宸殿偏殿中,宦官鲁敬居然二话不说就主动划破了自己的手!
永熙帝也不计较他失仪,只是目光灼灼地看向江琬。
江琬立刻又抬手画符,然后将生字符形成的莹莹光辉推到鲁敬手上伤口处。
生机播洒,片刻间,便在几人目视之下,鲁敬手上伤口以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愈合起来。
这一刻,时间都仿佛放慢了。
又过十数呼吸,鲁敬手上伤口便只余一道白痕,竟已是全然愈合!
要不是新生的皮肉在颜色上比起原来的肤色略浅,这简直就仿佛不曾伤过一般。
鲁敬动了动这只手,来回捏拳又松开,片刻后惊喜道:“陛下,这生字符果真神妙,臣果然痊愈了!”
永熙帝看向江琬的目光顿时热度又升,一时张口欲言,可话到嘴边竟又仿佛无法开口。
是啊,江琬的生字符的确是十分了得,但是她毕竟只有一个人,一份力。再加上她清平伯嫡女的身份,永熙帝还真不好用她。
用得轻了浪费她这虚空生符的本事,用得重了又怕寒了重臣的心。
再说了,江琬总归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娘子,总不能因为她有个生字符,就把她征召到太医院或是军中吧?
永熙帝竟为难起来,一时瞪向江琬,眼中仿佛尽是愤恨之意,好像江琬领悟生字符,是一件多么暴殄天物的事情一般。
这些微妙的情绪变化很难言说,但或许是因为心中憾恨与惋惜太过激烈,永熙帝神色变化之明显,却是半分都没掩饰。
江琬看了个清楚明白。
秦夙则微微皱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江琬忽然道:“陛下,臣女一人之力有限,这生字符的存在,却是一件能造福世间的妙事。臣女愿将此法公布传授!”
永熙帝一时仿佛听岔了般,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江琬。
反问道:“你说你要将这生字符向外公布传授?”
江琬点头肯定道:“是。父亲曾教导我说,咱们江家满门忠良,纵是只有微薄之力也要为国尽忠。又何况这生字符功效甚大,绝非微薄可以形容。”
她知道生字符的价值!
但她又说:“既是如此,臣女又岂能因一己之私而将此法秘藏?公布出来,每多救一个人,也是我一份功德不是吗?”
说着,她竟还俏皮地眨眨眼。
永熙帝:“哈哈哈!”
长笑一声,又连道了三个“好”字。
一时看向江琬的目光中除了欣喜与欣赏,又好像更多了些怜惜。
仿佛是觉得江琬……亏大了。
生字符这等秘技,便是作为一个家族的传承秘法都使得。
而如果不将其放在族内传承,只是当做个人秘技,江琬要是能保持这符法的独门性,她本身的地位也自会随之节节拔高,将来便是成为女名士一类的人物也未尝不可。
可江琬却竟然口一张,轻而易举就将这妙法许了出来!
对于看惯了各家各派秘技自珍,法不轻传的永熙帝而言,是当真无法不受震动。
江琬知道,这一刻,自己在永熙帝心中的形象,大概除了光辉无私、自大自恋等矛盾特质外,说不得就还要再加上两个“败家子”、“傻憨憨”的标签了。
那江琬是真傻,真无私吗?
呵,都是凡人就没必要装圣人了。
江琬当然知道自己独藏生字符的好处,可她更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坏处。
有时候,人真的没有必要太贪心,什么都想抓住,到最后的结果就很可能是什么都抓不住。
她的独门秘法其实已经够多了,生字符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它既不似灵泉水有治百病的功效,也不像药符术那般能针对性祛邪,更没有丹药的千变万化。
可从表面上看来,它偏偏又是最神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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