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云淡风轻地无视,那就是潇洒高迈,不同俗流。
更重要的是,有她昨天正面硬怼五公主的事例打底,她此刻的不言语,才能显出那股子不屑的劲儿来。
课室里,座位是昨日就排好了的。
江琬观察了一下,宽敞的课室内,共有桌案四十张,横五排,竖八排,全是单人独桌,每个座位都挺开阔。
桌案上也都放好了文房四宝,还摆着每个学生的名号牌。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名号牌其实就是她们的房号牌,大概也相当于她们的学号。
而桌案后方摆的不是椅凳,却是短席。
这是效仿汉魏,要学生们跪坐呢。
如今椅、凳等物虽然已经在大周上下流行,但在一些正式场合,大家还是讲究正坐,也就是跪坐。
江琬的桌案在靠右边窗户,第六横排的位置。
这个位置上却已经跪坐了一个小娘子,江琬也认得她,这位名叫杨云仙,太师府杨家旁支之女。
昨日帮着五公主冲锋陷阵,追在后头想打江琬,结果却反摔了一个脸朝地的,就是她。
这是昨天的教训没受够,还想再重整旗鼓,找回场子?
江琬就移步走过去,决定教她做人。
狗乱吠你可以不理她,但狗要是还挡路,那当然是要扫开了。
小娘子们的视线都不由得随着江琬转,先前挑衅江琬,却被江琬无视的乔歆然则暗咬牙。
江琬走到自己的座位旁,伸出指头轻敲桌面:“这是我的座位,玉字号,杨家娘子不识字么?”
杨云仙正恼恨昨天丢的脸呢,如今又急于在五公主面前表现,便挑眉一笑:“玉字号,我当然认得,就怕有些人不认得呢。不然,你喊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你?”
这是完全不讲理了。
总之呢,她就是要找麻烦,就是要占着这个位置,你江琬又能如何呢?
杨云仙也习武的,昨天虽然没能在江琬手下讨到好,但她却自认为不是自己功力不济。而不过是自己一时大意,这才不小心摔了。
这时再次挑衅江琬,她眼中可就都是浓浓的恶意,与跃跃欲试的期待。
江琬能怎么办?
她的办法简单粗暴又直接。
也不必再与杨云仙口舌争辩,她伸出手,只轻轻在杨云仙颈后一按,杨云仙完全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身躯一软,浑身力量顿失。
杨云仙得意未歇,受此震撼,一下子就瞠目看向江琬。
还想再说话,可江琬却直接拎起她的后衣领,就将她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是的,就像拎小猫小狗似的,江琬把杨云仙从座位上,整个儿拎起来了!
杨云仙还维持着跪坐的姿势呢,根本都反应不过来。
江琬就轻松拎了她,往旁边过道上一摔。
“啊!”
砰!
有小娘子侧头,天呀,这回的杨云仙,比上回还惨。
江琬却啧一声:“杨家娘子,你这似乎……有些超重呀。是否平日饭量太大,才此如此猛长体重呢?”
旁观的小娘子们:“噗嗤……”
杨云仙羞愤欲死,几乎是抖着手脚从地上爬起来,连要上课都顾不得了,抬袖掩面就往外头奔去。
奔得太急,险些撞到正准备走进课室来上课的一位博士。
江琬坐回自己的座位。
“哎呀,先生来啦!”
课室里零散发出一阵低呼。
小娘子们也都纷纷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毕竟是女学开课的第一堂课,谁愿意在先生面前落得个顽劣无礼的印象呢?
殊不知,这位五经博士已经因为杨云仙的突然闯出,而对这届学生印象非常不好了。
女学的开设本来就有争议,如果女学生们还视上课为儿戏,那这女学开的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这位五经博士毕竟是要来给女学生们上第一堂课的人,师月灵安排他过来的时候,特意在众位博士中选了脾气较温和的一位。
众学生就看到,一位四十出头的儒雅男子手拎书箱,微沉着脸走进了课室。
他也没直接发脾气,上来还很有涵养地先向众学生介绍了自己。
在五经博士中,这位专讲诗书。
又说了姓名,他名叫王景,学生们可以称呼他为王先生。
然后他就背了手,站在讲台上,先说:“昨日师先生想必也同诸位说了课程安排,今日学诗。要学诗,自然先学《诗经》。”
接着问:“诸位都是世家出身,在家中时也必然都是从小读书的。诸位,是否都能背诵《诗经》全篇?”
小娘子们一时噤声。
对,大家在家中时都是读书的,可随意读读当消遣,和儿郎们要进学的那种读法,肯定不同。
背《诗经》全篇?
还真没有几个敢说自己能一字不错全背下来的。
这时,课室中响起一道傲然的声音:“本宫能背!”
是五公主。
五公主顾盼生艳,骄傲毫不掩饰。
课室里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
五公主更得意了,只斜眼向后方的江琬看去。
正好她的座位在江琬隔壁一排,比江琬的桌号要更往前两桌。
王先生脸上现出些许微笑,先说了一声“好”,接着问:“既如此,臣请抽背其中内容,公主是否准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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