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阿陌人还没走,见状奇道。
“师兄不一定能赶得及,若是情况朝最坏的地方发展,我只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拖一拖。”
说着便走着后门解开送货马匹,翻身一跃而上。
“你发什么呆?还不走!”
祁铭之冲着阿陌道。
阿陌回神,立刻出门一跃而走。
两人分道扬镳,阿陌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主子这举动,可不像是只把那个知府小姐当成垫脚石了啊。
祁铭之一路到了新街口。
以他的身份并不能入行宫内,目前离她最近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
他抬头看了看四方青砖黛瓦,心急如焚。
正在手心出汗,思考着常瑾泽此时大约会在何处时,突然一个趔趄。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阵眩晕。
以往从来不希望它出现的感觉来了,祁铭之甚至是欣喜的。
他靠着墙缓缓站定。
若是真的成功了,墨儿睁眼时不要摔倒。
祁铭之心脏嘭嘭直跳,安静地等着即将到来的那一刻。
终于,在他默数完第二遍以后,天旋地转的感觉如约而至,眼前也彻底黑了下去。
上天庇佑。
祁铭之再睁眼时,面对的果然是已经坏到不能再坏的场面。
他被迫抬起脸,李颂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握着寒刃,嘴角勾起带着邪气的笑容。
“姐姐,你这么不配合,我手不稳会弄疼你的哦。”
果然已经和这个疯子对上了么。
墨儿一定是吓坏了吧。
祁铭之心底磅礴而来的担忧逐渐归于平静,心安下几分,流露在眼中的却是寂静。
他望着李颂,没说一句话。
怡王也察觉到了面前这女子的变化,似乎只在一瞬间就如同换了个人般,眼神已不再退缩,甚至还带上了攻击性。
“嗯?”
怡王仔细端详着他,像是欣赏般轻咂了一下舌。
“原来,姐姐是这样子的啊。”
祁铭之与怡王打的交道不多,虽十年前与太子同过窗,但那时的怡王还不过是个稚童,顶多是顽劣了些。
他对李颂的所有认识都来自于这些年各方的军情,以及手底下的人从京城中带出来的一些消息。
怡王李颂,年十六。
性格偏激疯狂,生性嗜杀伐,对众生毫无悲悯之心,与忠厚的太子完全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性子。
虽民间对怡王此人讳莫如深,但是在军事上,祁铭之却知道此人不容小觑。
回京不过短短几年,他就把皇属军的军权握在了手里,令行禁止,上下顺服。
要知道,这支军队虽效忠皇室中人,但过去的几十年里却是一直听命于皇帝的一位胞弟,李颂的皇叔,端王。
李颂只用了几年的时间,便将皇属军权归拢于正统皇权,反手又配合今上,将端王永世幽禁。
这样的狠辣手段,是太子殿下无论如何也没有的。
看着面前这个少年,祁铭之不禁想着,皇帝怕是也非常看重这个性格偏执的军事奇才吧。
难怪先前雪日畅谈,常瑾泽给他的开出了那样的条件。
怡王已长成,母亲又是宠妃,只怕皇帝也动了易储的念头。
祁铭之目光不惧,沉默回敬。
同为习武之人,祁铭之大约明白这种玩弄猎物的快感,犹如猫在咬下老鼠的脖子前,总要先耍它一番。
但若是猎物丝毫不害怕,那这趣味便要大打折扣了。
果然,接收到祁铭之堪称安然的目光,李颂皱了眉。
他试探着将刀刃往姑娘眼前落下去,也只是见对方出自本能地眨了眨眼睛。
“哟,原来你胆子挺大的啊。”
李颂手指一松,祁铭之的下巴立刻脱离钳制。
行宫之内,天子座下,芸京墨又是才得了召见的。
就算怡王再疯,想伤她,也不能就此下手。
祁铭之蹭了蹭脖子,往身上看去。
很好,墨儿没受伤。
“你是叫,芸京墨?”
李颂收起匕首,对着他抬了抬下巴。
几乎在这一个瞬间,祁铭之敏锐地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老成。
果然,能在几年内整肃一支军队的人,又怎么能是个暴戾难以捉摸的疯子?
祁铭之低下视线,已经明白。
韬光养晦,他在藏锋。
“问你话呢!”
李颂不耐烦地拿足尖点了点他。
“回殿下……是。”
祁铭之做出一副听话的姿态。
“倒是有意思,这些日子不若来我房里,给我当个婢侍罢!”
李颂倾了身,像是对这个女子很感兴趣。
只是目光相对间,祁铭之已看破了他眼底的那层伪装。
他还未开口,不知以墨儿的身份该要如何回答。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朗却严厉的低沉男音:
“阿颂,你在做什么?!”
怡王与祁铭之双双侧首,只见一人明黄蟒袍,叫住李颂的动作,正往此处来。
是太子殿下。
祁铭之稍稍松了口气。
没想到常瑾泽没来,却是太子先到了。
怡王叉着腰,回身满不在乎地歪头答:“我见这姑娘漂亮,多聊了几句,怎么,哥哥也有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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