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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首凝睇她看,回道:“我没指那种事。”
    阮安低眉敛目,神态温顺又倔强,她将诊刀和其余刀具收回到了原处,不怎么想继续搭理他。
    霍平枭却突然凑近了她一些,亦将大手罩上她软软的腰侧,温热触感随之满覆,那里也舒服了许多。
    他为她捂着那处,嗓音低沉地又问:“擦药了么?”
    说这话时,男人身上沉厚的金屑龙脑香,夹杂着裹挟进室的寒冬凛冽气息,从她的鬟发上方拂过。
    这话说的状似关切,实则却又带了些暧昧。
    阮安的小脸儿又红了几分,刚想把针具收起。
    霍平枭摁住了她的小手,另只手则顺势捏住她的耳垂,将那处轻拢慢捻着,颇有耐心地问:“又同我闹别扭?”
    阮安无措地仰起脸,正对上霍平枭那双深邃的眼睛。
    就像狼在端详猎物一样。
    他的目光直白,充斥着侵略感,像是在支配。
    平日里,男人就算懒洋洋的,看人的眼神也是又冷又野,惟对阮安能多些耐心。
    霍平枭刚要用大手去摸她的脑袋,阮安却将它侧身避了开来。
    他的手悬停在半空,只吊儿郎当地挑了下眉梢,没再继续欺负她。
    阮安无奈地长舒一口气,话音依旧软软,语气明显是恼了:“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我就算吃胖个二十斤也受不住你…莫不成天天跟着你去扎马步,也习武吗?”
    这话一落,阮安亦没料及,她说这话时,积着的怒气会这么多。
    霍平枭的眼角眉梢却压着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气鼓鼓的脸。
    面颊上的梨涡都没了,跟只炸毛的兔子一样。
    “扎马步,这倒是不用。”
    他伸手,想去捏她的脸。
    阮安没躲过,还是被霍平枭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霍平枭很快将她松开,没再继续逗她,瞥眼说道:“就你那细胳膊细腿,我可舍不得。”
    他身为上将,对底下的兵员一向严格,扎马步这种基本的招式,他从前在做千户时也作训过。
    如果看着哪个小兵练的不扎实,他就直接照着他去踹了,毫不留情面。
    可面前的姑娘,是他自己的媳妇儿,身子娇弱,性格又软,他是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
    阮安将他的大手推开,接着收拾着针具,没好气地说:“侯爷一个月里,若能将那事减个几回,我的体力估计能好很多。”
    “先别把针收起来。”
    霍平枭低声命道,没因着适才那话同她恼。
    阮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又问:“你的针法,是不是挺娴熟的?”
    “嗯,针法要比刀法好很多,穴位寻的比一般的医者准。”
    阮安温声回完,霍平枭随意地从针套里挑了根针,并将它双指并拢,夹于指缝间。
    男人的眉眼透着股松散的懒劲儿,淡声道:“挑个地儿。”
    “?”
    阮安一脸费解地看向他。
    “不是要扎你。”
    霍平枭啧了一声,瞅着像只呆兔子似的小妻子,又说:“屋里,挑个地儿。”
    阮安哦了一声。
    随后伸出纤白的食指,往不远红木高架上的花瓶指了指。
    “选好了?”
    霍平枭往她身侧偏了下首,又同阮安确认了一遍。
    阮安想起男人没事时就喜欢把那几个玄铁流镖,突然会出了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她点了点头,回道:“选好了。”
    话音刚落,便见那枚夹在男人指缝的细针,“嗖”一声就往那花瓶处骛飞而去。
    针的重量远不及玄铁流镖。
    是以,它并未将花瓶击碎。
    阮安走上前去一看,那枚针已然落在高案,但花瓶的表面却有细细的裂纹迸开。
    霍平枭走到她身旁,凝睇着姑娘惊诧的侧颜,低声道:“如此最好,能让你发挥所长。”
    “我想让你手里的针,既能救人,又能保护好自己。”
    阮安眉目微动,与霍平枭四目相对。
    霍平枭将那枚针捻起,看着阮安诧然的小脸儿,又说:“这事不必急,我慢慢教你。”
    他何尝不想将她娇养在金屋,免受外面所有风雨的侵袭,可中原的时局太乱,虽会拼尽全力地护她安稳无虞,却仍怕有什么意外会发生。
    她太娇弱,总得有些自保的能力。
    益州,魏氏府邸。
    虽入了冬,但蜀中的各处树植却绿意未褪,天气也不甚寒凉。
    开敞豁亮的华贵轩室内,有一年轻女子正对镜敛着妆容。
    这人正是益州牧的嫡长女——魏菀。
    魏菀的穿扮看着素雅清隽,却处处都透着讲究,鬓鸦凝翠,轻绾福盘垂鬟,上衫为窄薄罗袖的石青对袄,襦裙绣着浅赭色的四时花。
    都说益州牧的嫡女魏菀,姿容出众,且极富才情,母亲的家族又是蜀中豪强,是剑南一等一的贵女。
    她梳什么鬓发,又穿什么样式的衣料,都会有许多女子追随效仿。
    一侧的女使见魏菀格外细心地描着柳眉,暗觉她今日的心情格外好,毕竟她平日,很少会如此装扮自己。
    魏菀从镜台起身,问道:“父亲的车马出发了吗?”
    女使答道:“大人还未启程,来的探子说,副将们在定北侯的命令下先去边地扎营了,定北侯和他妻儿的车马,离城门尚有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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